小时候的徐柏樟想不通,为什么妈妈不买糖葫芦,为什么会自杀,为什么不要他。
长大以后,他又想,妈妈可能是病了,无法?接受痛苦,便选择自我了结。
越是这样想,徐柏樟就越自责。
如果他没?吵着吃糖葫芦,如果他跟妈妈一起去,如果他能早点出去找,是不是都能拦住妈妈。
甚至是,如果爸爸打妈妈的时候,他能勇敢点挡在?身前,能努力保护她,也许妈妈就不会自杀。
可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
抓不住的,就再也没?有了。
妈妈的死并没?有让父亲收敛多少,唯一改变的,是把?殴打的对象从妻子变成儿子。
当年只有的八岁的徐柏樟,承受过任何方?式的毒打。在?暗无天日的童年里,他只有一个愿望,希望放学回?来爸爸不在?家?,他只想安静地?写作业,不用再挨打。
后来,徐柏樟发现了“自救”的方?法?。
爸爸打他不分轻重,但只要出血,就会立即停下。在?他伤口长好之前,都不会进行暴力,还会买些?零食给他。
为了防止被打,徐柏樟开始在?身上制造伤口。趁父亲抽打的时候,故意将受伤部位给他打,再露给他。
虽然?残忍,但是唯一的办法?。
于清溏抓紧徐柏樟的衣领,忍不住啜泣,“他是魔鬼,他不配做父亲。”
“对不起,我不该让你知道这些?。”徐柏樟擦去他的眼泪,“别?哭,清溏,不要哭。”
你闪闪发亮,那么美好。
天生就长在?阳光下,不该被黑色的故事沾染。
“我没?事。”于清溏挤进他怀里,“我只是好心疼,心疼你、心疼离世的妈妈。”
徐柏樟亲吻他的泪水,永远舍不得他难过。
于清溏:“他该死,他不配活着!”
徐柏樟冷笑,“他已经死了。”
于清溏突然?清醒,心口胀疼,“柏樟,你、你不会,他的死不会你……”
“别?怕,他用不着我,是自己咎由自取。”
徐柏樟十四岁那年,父亲的遗体在?高速公路上被发现。
寒冬腊月,他躺在?路边,冻成了冰块,气都没?了还握着酒瓶。通过监控录像发现,当晚凌晨,烂醉如泥的他走到高速公路,自己钻进大车下面。
家?人离世,更多是庆幸,这也许是最好的结果。
于清溏摸到徐柏樟胸口的疤,“这里呢,也和他有关?”
徐柏樟默认。
于清溏想起那个扭曲的刀口,凹凸不平的缝合线,“是他弄的?”
“不、是我自己。”
那年徐柏樟十二?岁,小学毕业,父亲撕了他的户口页和录取通知书,禁止他读初中,逼他出去挣钱。
那个时候,读书是摆脱困境的唯一方?式,徐柏樟想考出去,想离开父亲,想有自己的生活。
他不甘心,激烈反抗,换来了暴力毒打。那天,徐柏樟舔着自己的伤口,第一次有了轻生的想法?。
他握着那把?自残无数次的小镰刀,听?着自己的心跳,想起了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