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虽然自己也觉得对不住大小姐,然而没有办法……
这一次,要是被大小姐查了出来,也是她的命。谁叫她自己做了这些缺德事……
:招供3
“少给我胡说!”林眉儿更是怒火中烧,“我为什么要叫我这边的人来跟你对质?你这老东西,难道还能差遣我堂堂的林府大小姐么?”
“可是,张妈她真的是二姨娘派过来的内鬼……大小姐,你要相信老奴啊,若是老奴一派胡言,就下拔舌地狱啊……二姨娘她前两年就派人去了张妈家,给了她一笔钱,还说若是她不给自己做事就让她那唯一的儿子横死街头……”容妈还在那里没口子絮絮叨叨地说着,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冷冽阴阴的女声:“容妈你个老东西,在这里胡说什么?”
眉儿心中一笑,哈哈,终于来了。来得好,来的妙。
她故作无辜地一抬头,正好看见孟梦那气得发青的脸。
她从来没看见孟梦的脸色这么难看过,平日里她总是装出一副和颜悦色,娴雅可人的模样,羞羞答答,好似海棠花。连林励都认定这位妾室贤惠无比,可现在她双目发红,煞气十足,银牙紧咬,似乎就要生生将容妈生吞活剥了!
眉儿伸了伸懒腰,心中好笑,要是爹爹看见自己最宠爱的美人这副样儿,怕是要生生地大跌眼镜。
然而好笑归好笑,她立刻进入了角色,一副又愤怒又难过的可怜兮兮的模样:“二姨娘,你来了——你倒是说说,你这下人容妈好好地跑到我这春园来满口胡言,还说我这里忠心耿耿的老仆张妈竟然是甚么内鬼,眉儿一向和张妈极好的,你说该不该打?”一边说,还一边擦着发红的眼眶,显然是很伤心。
孟梦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憋出一个笑意:“眉儿,这容妈年纪大了,脑筋有些糊涂,我早就说把她遣回家去,她偏不肯,不就是贪这府里几个月钱么?都是我一时心善留下了她,才导致今日闯出此祸端……眉儿不要生气,这老东西我带回去处置,总归让她从此都不能惹主子生气!”语气愈来愈阴狠,如冰水深入骨髓之中。
:招供4
“二夫人……你……你好狠啊!明明是……明明是你叫我这样做的,今日里却……”容妈抬起头,目眦尽裂,狠狠地瞪着孟梦,一个字一个字都从喉咙里生生地挤出来,“明明是你叫我赶在这个当儿过来闹事,令二殿下对大小姐心中生厌,明明是你要我去警告张妈,要是归顺了大小姐就有她好看……现在却——啊!!!”
孟梦咬着嘴唇,狠狠地扇了容妈一个大耳刮子,容妈被打得脸都肿了,嘴角淌血,木木地倒在地上,双唇颤抖着,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眉儿,这老奴疯了。腌臜老蹄子,不三不四的。”孟梦唤了一个小丫鬟来递了一块染着香膏的手帕,细细怜爱地擦了擦自己葱管一般纤细的玉白双手,似乎刚才打了容妈,弄脏了她美丽的手,“我这就把这老奴带回去,弄哑了赶出府,永生永世都不让她进林府的门!眉儿,二姨娘给你赔个不是,你可千万不要生气。”
眉儿很无辜地玩着自己贝壳一般浅红的指甲,不抬头,声音软软柔柔:“那眉儿可就管不着了,二姨娘,眉儿一向很有分寸,知道自己园子里的奴才呢,归自己管,爹爹政务繁忙,就靠二姨娘你和三四五姨娘,还有眉儿自觉管好自己的事情,不然,爹爹该多烦心,是不是?既然是秋园的奴才,就是二姨娘你分内之事,不论是死了活了,哑了聋了,都是你二姨娘一人说了算,我只是个未出阁的大小姐,岂能指手画脚,有辱我的清名?”
孟梦面上一阵红一阵白,这段话字字在理,却又字字带刺,自己说什么都不好,只得点了点头道:“眉儿聪慧无比,说得很对,那我就带这老东西走了。”一边吩咐带来的几个小厮,“来人!把这老东西拖回去!”
容妈还在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一个小厮早在她嘴里塞了一大块破布。
“那我们告辞了,眉儿好好休息。”孟梦挤出一个笑容,扭着纤腰离去了。
:招供5
“啊对了。”在孟梦弱柳扶风的身躯就要消失在门口之际,眉儿忽然开口,似乎很是不解地叫住孟梦,“二姨娘,眉儿有一事不解——刚才二姨娘说的‘腌臜老蹄子,不三不四的’,是甚么意思啊?眉儿的先生从来没有教过眉儿这个词呢,二姨娘,能不能告诉眉儿?”
孟梦原本又青又白的脸倏然又红了——这样的俚俗词语,她以前在花舫里面经常用的,自从进到相国府之后,就日日夜夜地提醒自己,要有分寸,比大家闺秀还要大家闺秀,万万不可被人抓到把柄议论她的出身……所以很久很久已经没有再说了。就连相公林励,也时常称赞自己言语文雅有礼,蕙质兰心,上得厅堂。
只是方才,在容妈那一顿急吼吼的辩白之后,她又惊又怒,顺口就把以前常用的词语说了出来。
却忘了,这是在相国府!
却忘了,这是在一直对自己恨之入骨的小瘟神面前!
自己实在是太失策了!
孟梦立即在心里决定矢口否认,绽开一个风情万种的笑容,柔柔道:“这个是眉儿你听错了吧,二姨娘方才并不曾说过这样的话呀——记住,以后不要再说了,这里可是相国府,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要是相公知道眉儿你说这样的话,该很难过了。”
眉儿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心中道:这孟梦果然够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