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岁杪倏然睁大眼睛:“什么时候?怎么会?李大夫和杜大夫是否已经回了陆府?”
“就是今日的事,大夫此刻应该已经在陆府了。”
见程岁杪如此激动,隋雾低头沉声道:“因为他父亲向他施压,说他为了一个下人顶撞自己,目无尊长,又说他与男子纠缠不清,有伤陆府门楣。”
程岁杪愣怔片刻,瞪大了眼睛,他指尖颤颤指向自己:“是……因为我?”
隋雾轻轻点头:“还因为我。”
程岁杪此刻才发现,隋雾先前脸色难看,看起来像是在生谁的气,这会儿他明白了,隋雾这个样子,是在生他自己的气。
“陆岌不配合,我去找了陆老爷,陆老爷不会为了你得罪隋家,他只会去劝自己的儿子。”
程岁杪深吸一口气,胆战心惊地坐下,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谁知道,陆岌对你执著得很,他不愿意,怎么说都不愿意,陆予棋……大抵觉得自己的小儿子当众驳了自己的面子,气急败坏,让陆岌在祠堂罚跪……”
“这么冷的天……”
程岁杪倒吸口气。
他在陆府待了那么久,陆岌平日出了安苑,只去那几个不得不去的地方,做些不得不做的事。
没事的时候,他只待在安苑,也只能待在安苑。
现在却为了他,被父亲罚去跪祠堂……
是因为自己跟陆岌说过的那些话吗?
程岁杪曾经打定了主意不想跟隋雾走,所以让陆岌答应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把他送出去。
哪怕他人已经不在陆府了,陆岌还记得他当时的承诺。
“何苦呢……”
“是。”隋雾看着他道:“任何人听到这件事,都会说一声‘何苦呢’,你也不例外,所以,岁杪,如今你还认为,陆岌对你,并无其他情意吗?”
程岁杪犹豫了。
那夜陆岌落在他唇上的吻还历历在目。
他不是没有想过,那有可能是陆岌日日压抑的酒后宣泄之举。
不记得也能假装的不是吗?
若他一直记得呢?若他一直是故意的呢?
程岁杪拍桌起身,看着隋雾开口:“听着,我不管你怎么想,也不管你对我做这些事到底有什么目的,我得回陆府去,不管你同意不同意。”
“你现在就可以收拾东西离开。”隋雾说:“我来见你,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个。”
说完,他起身似乎打算就这样走了。
程岁杪脑袋发懵,下意识上手抓住了隋雾:“你什么意思?你不会……不会就是为了造成这样的局面吧?不会就是想让陆岌因为我和父亲结怨,因为我气急攻心卧病在床?”
隋雾回头看他,冷笑了一下:“我没有那么料事如神,何况无论写过多少话本的人都猜不到这样的结果,陆岌,会为了你,做到这种程度,你自己想到过吗?”
他扯下了程岁杪的手,看起来很受伤。
“我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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