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听雨轩,一进门,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海澜转过插屏,就见暖阁里,章佳氏正坐在高背椅上跟老太太在说笑,香澜、碧澜、湛蓝则远远地站在一旁,三人看见海澜进来,都喊了一声“姐姐”,海澜点点头。
老太太他塔喇氏新换了一身绛紫色皱绸一斗珠的羊皮褂子,端坐在落地罩内的楠木包镶床上,床两边,几个未留头的小丫鬟侍立两旁,拿着漱盂帕子等物。
四个海澜不认得的老嬷嬷坐在地上的脚踏上,看见海澜进来了,也都站了起来,老太太笑道:“这就是我的大孙女海澜,海澜呀,这几位是他塔喇家使来的嬷嬷,快来见见!”
村儿接过海澜手里的手炉,凌风帮着海澜把身上的斗篷脱下来,海澜赶忙上前见礼,几个嬷嬷看来都是他塔喇家有些身份的下人,海澜自然不敢怠慢。
四位嬷嬷赶紧上前扶住海澜,嘴上说着不敢当,却一会儿看看香澜,一会儿看看海澜,大家左一句又一句,七嘴八舌的说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当着老太太的面夸她的两个孙女相貌出众,心灵手巧。
海澜被夸得不好意思,老太太却笑的合不拢嘴“可不是,你们看到的观音像,就是我这大孙女亲手绣的,别的且不说,头些日子她还亲自挖了一棵一斤多重的人参,命人天天给我熬汤喝,要不然,我的身子骨哪会这么好?”
海澜听了哭笑不得,忍不住瞥了香澜一眼,果然看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愤之色,海澜心中一紧,这个妹妹还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以后还是躲得她远一点的好……又看了碧澜一眼,却是如同一根木头桩子似的,面色没有什么表情,目光扫过湛蓝,看见他正冲着自己眨眼,海澜对着弟弟也笑了笑……
好不容易章佳氏送走了几位嬷嬷,老太太笑道:“你们几个,都别在地上站着了,赶紧到床上来坐着,天怪冷的。”
姊妹几个上了老太太的大床上,床上放了两个紫铜的高脚暖炉,姊妹几个围着暖炉坐了,床的一头,摆着一个极轻巧的洋漆描金小几,几上放着茶吊、茶碗、漱盂、洋巾,还有一个美人槌,香澜看见那美人槌,笑着对歪在引枕上的老太太说道:“老太太,孙女给你捶腿吧!”
老太太笑着应了,夏月端上两盘柑橘来,老太太问道:“这就是她们送来的?大冷的天,这东西也是难得的……”
海澜问道:“老太太,她们不会单单为了送这个来的吧?”
老太太看了海澜一眼,神情有些复杂:“嗨,是他们家安泰有消息了,这不,所有的亲戚都知会一声……”
海澜心里正觉得过意不去,湛蓝却凑到她跟前说道:“姐姐,你还有没有好听的故事?讲给我听听。”
“你还是先说说,今天怎么没去贝勒府上学?”
湛蓝说道:“是弘晖少爷染了风寒,四福晋说要歇息几天,哪天开始上学了,再派人来告诉我!”
“这样啊!”海澜正琢磨着弘晖是不是染了风寒去世的,却听湛蓝说道:“姐姐,你快点再讲几个好听的故事,就像你讲过的‘小马过河’那样是故事,我过几天好讲给弘晖听!”
“好啊。”海澜刚要给湛蓝讲故事,猛然发现地下站着的凌风,正一个劲儿的冲她使眼色……
特别礼物
海澜出了听雨轩,忍不住问凌风道:“四福晋派了谁来?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儿?你可知道?”
“呃……”凌风略一迟疑,说道:“格格,其实……是四爷来找你……”
海澜顿时停下脚步“你说什么?”不知不觉中,海澜说话的声音有些高。
凌风只道海澜生气了,她“噗通”一声跪下“还请格格恕罪,实在是屋里人太多,还有老太太在,奴婢怕她老人家听了生气,所以才谎称四福晋派人来……这其实也是四爷的意思……”
海澜跺了跺脚,气道:“你主子既然都知道这事儿传出去对我的名声不好,他又来做什么!”
村儿在一旁诧异的看看海澜,又看看凌风,心里暗暗吃惊,凌风竟然是四阿哥派来服侍格格的?这可如何是好?貌似以前自己大概、好像得罪过她……村儿一着急,这大冷的天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海澜虽然生气,却也不想迁怒凌风,赶忙说道:“你起来吧!大冷的天跪在雪地里做什么!”
一路上,主仆三人各怀心事儿,海澜自然没空理会凌风和村儿的小心思,她越走近挽香馆,心里越是忐忑不安,四阿哥的身影在眼前晃动,奇怪的是,这次海澜竟然想起他赤身裸体躺在床上的场景,虽然当时她只瞟过一眼,但是那景象却深深的印在脑海里,似乎四阿哥下身那巨大的黑家伙还在颤动……
海澜忍不住唾了一口,虽然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海澜自己还是羞红了脸……
不知不觉的站在自己的屋门外,海澜想平复一下心情,却不料门却忽然打开了,肖桂子冲着海澜施礼道:“格格请进!”
海澜不由一皱眉,这里是她自己的闺房,现在被人鸩占雀巢了,此刻倒好像她是外人似的,天理何在?海澜郁闷的跨进门,这肖桂子赶紧出去了,竟然反手关上了门。
四阿哥正坐着饮茶,看见海澜进来,不由得眼前一亮,海澜的这身打扮的确很抢眼,脚上一双高腰白靴,身披大红的猩猩毡斗篷,边缘裹着白狐皮毛,头上是同样的白狐抹额,整个人看起来娇弱中带着一丝烈性,这个海澜格格,根本就是一个矛盾的整体,外表娇娇弱弱的,内里带着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