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云恭恭敬敬的应了几句,便在刘氏的示意下给分别给江敏之江寒之夫妻敬了茶,又正式的和小姑江杏儿见了礼,这才接过绿衣手中的礼品给诸位长辈和妯娌进了过去。
“昨儿已拿了三嫂的挂饰,今儿又得了这荷包,实在是难为情。”江杏儿腼腆的笑道。
“那挂饰不过就是平时做着玩的,不值什么。”李秀云微微一笑,又轻轻说道,“因不知道诸位嫂嫂和大妹妹的身量,也不便做衣裳,便缝了这几个小玩意算是心意。”
“你能惦记她们已经很好了。”刘氏笑道。
“云之带着你媳妇去见见各房长辈吧。”周太君威严的声音传来,“既入了门,便是咱们江家的人,淑卿,你得空给云之媳妇讲讲家里的规矩。”
“是。”韩氏起身应道。
老太太闭眼,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新妇下
“李妈妈,找到了!”绿衣举着一只白色小瓷瓶急匆匆的跑进来,“可是这个?”
李妈妈看了一眼,“正是它,我已经用热水给奶奶敷过了,你快把它涂上,虽不算什么名贵药品,可总能有些用处。”
绿衣点点头,快步走到脚踏上坐下,小心的掀开盖在李秀云腿上的凉被,只见双腿的裤子已经被挽起,两个膝盖又红又肿。绿衣倒出一些药膏在手心里,边揉边抱怨,“这也太欺负人了……”
“好了,我不疼。”李秀云笑笑,“给长辈敬茶是应该的。”
“就姑娘好性儿……”绿衣心疼的抱怨,“奴婢都打听过了,大奶奶和二奶奶入门的时候都是分成几天去给族亲们见礼的,而且那些长辈并没全受跪礼,怎么到了咱们这就全变了?还不是欺负我们没倚仗……”
今日李秀云给老太爷等人敬茶过后,便跟着江云之坐上马车挨家挨户的去拜访江家其他各支的长辈。
虽说按着本地习俗,新媳妇头一次拜见没出五服的长者时要叩首敬茶,可因并非直系,所谓的磕头不过就是个形式,都是新娘子刚表现出下跪的意思时便被托起,可今儿李秀云却是实打实的给江家这二三十个长辈行了全礼。
因按着老太君的意思,他们夫妻今日要将各位长辈拜个齐全,否者便不能开祠堂让李秀云入族谱。虽说亲戚们离得都不远,可架不住人多,因此江云之和李秀云也没敢多坐,匆匆行了礼后便去了下一家。
等回了江府之后,天都黑了,可刚进大门老太君便将李秀云叫了过去询问见礼的经过,李秀云一一答了,之后又跟着婆婆伺候老太君用膳,等进了自己的院子时两条腿便有些发软。
李妈妈掀开裤子一看,两个膝盖已经红肿得不成样子,绿衣有心出去买些上好的药膏涂涂,可偏偏李秀云不肯,说自己才进门头一天,万不能表现的太过娇气。后来还是李妈妈想起自己年前崴了脚,还剩下半瓶药膏没用完,忙让绿衣找来将就着涂上一些。
“……她们是她们,咱们是咱们,绿衣,莫要攀比。”李秀云闭上眼睛,软软的靠在榻上,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哪里能和两个妯娌相比呢……人家是江家尊长费劲心思才求来的媳妇,而她却是死乞白赖贴上来的,拿什么和人家比?
“即便奶奶的嫁妆没有她们多,可也是明媒正娶嫁进来的,凭什么这么欺负我们?”绿衣抹抹眼泪,姑娘在李家虽说不受重视,可到底顶着嫡女的名号,张氏太太也除了克扣些用度外也不敢太过刁难,姑娘长到十七岁,还从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我听扫院子的张嫂子说,当年大奶奶进门的时候,老太太只是让大爷亲自带着拜见了族长,其他亲戚都是第二天开了祠堂之后太太带着见礼的,而且足足拖了大半个月才见完亲戚。二奶奶当年也是如此……”绿衣又道。
“绿衣,别说了。”李妈妈轻斥,绿衣虽是心疼主子,为主子不平,可这么大大咧咧的说出来岂不是让她们姑娘更难受?
“好绿衣,我知道你全是为了我,可咱们进门便低了人家一头,如今也只能委屈求全了……”李秀云苦涩的说道,不忍着还能怎样?虽说拜了堂便算成了亲,可只有入了祠堂才算是江家正经的奶奶……
现如今,她和江云之已经圆了房,可老太太却却不告诉她具体哪一天开祠堂拜祖宗……那么,她就是名不正言不顺……若是有一天江家的人说她是妾,她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老太太好成算啊……知道她没有娘家可撑腰,便用这个来要挟她……若是不听话,便什么都没有……她一个没了清白的女子,出了江府,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处……
而江云之这个丈夫,看样子也是靠不住的……起码在他心中,自己的地位绝对及不上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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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三奶奶这荷包绣的还真是精巧。”落霞笑嘻嘻的摆弄着手里的两个荷包,一个面上绣的牡丹,一个绣的芍药,无论是针脚还是配色,都是极好的。
季贞儿拿过一个看了看,笑道,“确实不错,比我绣的强多了。这颜色倒是和我那条湖蓝色的袍子很搭配,收起来吧。”
“奶奶可知道为什么三奶奶的女红这么好?”彤霞神秘的眨眨眼睛。
“恩?”季贞儿从炕桌上拿过一块点心,嚼了两口,一双杏眼好奇的看着心腹丫头。
“听说那李家都不给三奶奶月钱的,她没法子,只能靠卖绣品挣点脂粉钱。”彤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