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在心上的一桩心事解决,李秀云整个人放松了起来,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等到醒来时,已经将近午时,匆忙领着绿衣去上房伺候老太太用饭。
周太君想必还不知道碧琴的事情,对她虽然不大理睬,可也没过于刁难。等到下午,李妈妈带回来的消息,更是让李秀云欣喜异常。
“奶奶,奴婢悄悄的打探了,您猜那碧琴是个什么来头?”李妈妈兴奋的脸泛红光,眼睛也亮的出奇,自打进了江家,李秀云还头一次见到她如此高兴,于是便笑道:“瞧妈妈乐的,太太给的,又是能压制慧心慧龄两个通房的,必然不是普通的丫头。”
“奴婢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趁着奶奶去伺候老太太时,特意抽了个空儿去打探一番。”李妈妈笑的得意,“这碧琴,可不仅仅是有来头这么简单,奴婢若是不说,奶奶绝猜不到!”
“好了妈妈,平日里处处指点我做事情,结果轮到自己,反倒跟奶奶那巧卖乖了!”绿衣笑道,“以后妈妈若是再教训我,我可有话说了!”
“你这个小蹄子,今日反倒教训起我来了!”李妈妈笑骂,扭头看着李秀云,说道,“如今这绿衣可是有了几分大丫头的样子了,奶奶以后可是不愁身边没有得用的人了,绿衣一个,便顶的上别人两三个!”
李秀云拿起团扇分别指了指她们两个,捂嘴笑了一通,然后看向李妈妈,“妈妈可别吊我胃口了,快告诉了我吧!”
“这碧琴姓单,原名叫做秋琴,因后来服侍了太太,这才改名叫碧琴。”李妈妈说道,定定的看着自家主子,一双眼睛闪烁着笑意。
“单?”李秀云微微皱眉,“哪户有来头的管事姓单么?”
“难怪奶奶疑惑,奴婢刚知道碧琴姓单时也曾不解,后来细细问了才知道,这单家,在江家可是有些历史了,奴婢也不跟奶奶细说了,只看看这单家的近几代人……”李妈妈抿抿嘴,“老太爷刚出生的时候,这单家老祖便是江府的内院管家,这碧琴的太奶奶就是咱家老太爷的乳母,她的幼子就是碧琴的爷爷,名叫单宝忠。这单宝忠自小便给老太爷做书童,后来娶了老太太最信任的陪嫁大丫头,因此他们夫妻在老太爷和老太太跟前儿是极有脸面的。”
“那为何咱们入府这么长时间并未听说过?”绿衣问道。
“这中间可又一段故事了。”李妈妈坐到绿衣搬过来的圆凳上,缓缓说道,“过去老太爷做官时这单宝忠便是京都江府的大管家,老太爷和老太太对内对外的交际应酬全是他们夫妻帮着张罗。后来老太爷致仕,单宝忠一家子跟着回峦城,不想路上遇到了一伙儿盗匪,这单宝忠忠心护主,一把年岁硬是替老太爷挨了一刀,算得上是老太爷的救命恩人,老太爷和老太太心中感激,回到峦城之后便亲自选了一个庄子送给他们算作私产,并让他们搬过去养老,再不用做小伏低伺候人。而他们的独子单有平,为了尽孝,硬是拒了老太爷的管家任命,自己选了一个离父母较近的一个庄子担任管事的,老太爷见他如此诚孝,更是赞扬。这碧琴,就是单有平的次女。”
李秀云点点头,“如此说来,便是老太太,也要给单家几分颜面了。”只是,这单家人毕竟已经远离了江府,这碧琴没有长辈在身边照应,却未必能够压制的住她这院中的丫头婆子……
“正是如此。可若仅仅是这样,奴婢也不至于这样高兴,毕竟单家再风光,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那单家老夫妻,一年到头也不过来府里拜见那么一两次,虽得下人们的敬重,可毕竟远水救不了近火,一些有倚仗的下人未必真怕他们……可偏偏,这单家当家的虽不在了,可这和江家本宅的人脉却一点都没断。”李妈妈咧嘴笑了笑,“奶奶可知道这单有平娶得是谁?”
李秀云心中一动,这碧琴原来可是在太太的院里服侍的,“莫非是太太身边的人?”
“正是太太年轻时的大丫头。”李妈妈眨眨眼睛,又问,“奶奶想必知道如今管着咱家大厨房的柳家的?”
“柳妈妈?不是太太的陪房么?”李秀云问道。
“这碧琴的亲娘就是柳妈妈的亲姐姐,碧琴是柳妈妈嫡亲的外甥女儿。”李妈妈接过绿衣递上来的清茶喝了一口,又说道,“不仅如此,碧琴还有一个哥哥和两个姐妹,那姐姐嫁的就是现如今老太太的心腹大丫头慧歌的亲哥哥,至于妹妹,如今就是大奶奶院中的二等丫头秋水。”
李秀云和绿衣听的瞠目结舌,不由自主的问道,“那碧琴的哥哥呢?该不会和枫林苑还有什么牵连吧?!”
“奶奶聪慧。”李妈妈张嘴儿乐道,“二奶奶的陪嫁丫头玉碗,奶奶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据说原是二嫂子身边的一等丫头,极得主子信任,便是出嫁了还仍旧在院中伺候着,可以说是枫林苑中第一得意的人。”李秀云应道。
“这碧琴的哥哥,娶的就是玉碗的小姑子!”李妈妈眉开眼笑,“这碧琴便是不靠祖辈的脸面和父母的权利,只凭着这千丝万缕的关系,在江家,也没几个丫头婆子敢小瞧她!奶奶有了这样的丫头,可不就是相当于在江家各房各院都插了眼线?奴婢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太太居然舍得将这丫头送给奶奶,可见太太是真心疼奶奶的!”
可李秀云却并没有像李妈妈和绿衣认为的那样开心,反而若有所思的低下头。
“奶奶怎么好像并不高兴?”绿衣小心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