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问最近并没有任何改变,仍旧那么小心翼翼,除了上次她同学聚会到家之后多问了那句话。
对,同学聚会!
邓家宁像是找到了问题的根源,那天晚上沈智同学聚会,她被一辆豪车送回家里,他多问了一句,遭到她激烈的反应,之后沈智就日渐沉默,连话都很少跟他说。
哗哗的水声连绵不绝,他想走进浴室去问个清楚,一转头却看到一只雪白的纸袋,就搁在门边,和沈智的包放在一起。
他盯着那包看了数秒钟,然后走过去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还有标牌上的那个价格,然后整个表情都变了。
照平时,邓家宁是不会想到去翻老婆买回来的东西的,但那纸袋上金色的logo显眼非常,他认得这个牌子,还是沈智给他扫得盲。
那是他们刚结婚的时候,他陪着沈智逛街,沈智在橱窗前驻足,对一只包流露出恋恋之色,邓家宁是个节俭的人,很少逛街,根本不识大牌,第一次看到沈智这样的表情,男人的血就热了,还说,“喜欢就进去买了,我送给你。”
没想到进去一看,那么小小的一只包,两万!吓得他半天没出声,还是沈智看出他尴尬,拉着他就走了,出来的时候他还奇怪,什么东西做的,居然这么贵,自此邓家宁一直对这个牌子印象深刻。
印象深刻的还有当时沈智说的话,她说,“放心吧,我没想过让你买给我。”
没想过让他买,那么眼前这一万三千八,是谁花的钱?他不认为沈智手头有这么宽裕,她一个月挣多少钱他知道,年前刚买了那只lv,还是用了她的年终奖,买完之后就算她不说,他也看得出来她心疼了好久,两个月没逛街。
如果这件衣服也不是她买的,那究竟是谁?
邓家宁想到这里,心里像是被狠狠塞了把石灰,之前拨电话给沈智时,那一遍遍的“您拨的电话已关机”已经让他胸口发闷,沈智进门之前,他一个人坐了半小时,挂钟一格格走动的声音都像是榫头,一下下敲入他胸口里所有的空余地方,而现在这最后一击更是让那里面变得连一丝缝隙都没有,整个人都膨胀欲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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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气忽冷忽热,感冒了……
旁白:擤鼻涕,我也不是铁打的……
就在这时候,沈智出来了。
沈智穿着浴袍,擦着头发,看到他一手抓着那条裙子,另一手扯着标签牌,立刻就急了。
“谁让你动我的东西的?放下来,都扯坏了。”
她急的是那个标牌,真扯坏了叫她明天怎么退?可同样的一句话,落在邓家宁耳里却是另一种滋味。
沈智有问题,再怎么淡漠的夫妻都还是夫妻,同在一个屋檐下,对方的变化不用明说,自然感觉得到,他觉得沈智不对劲已经很久了,尤其是今天。
邓家宁强压着声音问了句,“这是你今天买的?”
“不行吗?”看到裙子的同时,沈智眼前又浮现出唐毅与王梓琳立在一起的情景,这画面让她烦躁,邓家宁的语气更加重了这一点。
邓家宁再也忍不住了,她的加班晚归,她突然带回的奢侈大牌,她抗拒回答问题的态度,这一切都像是点燃导火索,让他最后一丝忍耐消失殆尽。
“这就是你加班的成果?沈智,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撒谎也要记得撒得圆一点。”
一年多了,沈智早已习惯了邓家宁在她面前的谨小慎微,这一声冷笑立时激起了她所有的怒气,她的声音情不自禁地大起来。
“邓家宁,你什么意思?”
他声音里有着压抑,但更多的是尖锐的怒气,“我的意思还不够明白吗?是,我做错一次,可一年了,我在你面前战战兢兢一年了,沈智,你不要得寸进尺。”
“什么叫得寸进尺?我买件衣服就是得寸进尺了?”
“一件衣服?一万三千八,还是在你加班的时候买下来的?你究竟跟谁在加班?在哪里加班?”
邓家宁的面部在尖锐的质问声中扭曲,沈智不禁也冷笑了,“邓家宁,你不用这么绕弯子,不如直接问,你是不是跟男人一起出去了?这是不是男人买给你的?”
“那么是不是?”他打断她,并且逼近一步。
没想到他真的说出这句话来!
这个男人,追求过她,恳求她给他一个与她共度一生的机会,与她共同孕育了一个孩子,然后呢?然后他却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用最无耻的行为深深伤害了她,他的泪水和忏悔犹在眼前,但现在,现在他又来质问她!毫无理由地!用一种像是在审判她灵魂的口气与表情来质问她,像是她已经给他带来了莫大的羞耻与侮辱,而且证据确凿。
他凭什么?
沈智看着面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冷了,冻到冰点,再不想多说一个字,转身就往自己的卧室走,不想手腕一沉,却是被邓家宁从后拉住了。
“沈智,你别走,把话说完。”
“放开,我没话跟你说。”
他怀疑她,他竟然认为自己有资格怀疑她!不用说了,她不想与他再多说一个字。
邓家宁没有放手,这是他的老婆!沈智穿着浴袍,头发还是湿的,被他抓住的手腕纤细滑腻,她的身体,她的皮肤,她的头发眼睛牙齿乳房,这一切都是他的,只要一想到这一切可能被其他男人碰到过,或者有被别人碰到的可能,再懦弱的丈夫都会因此发疯。
不,他绝不允许,一丝的可能都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