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宁不喜欢无谓的寒暄,只说工地上出的事情她都已经知道了,又问沈智现在恢复得可好,如无大碍,能不能出来吃顿饭,关博文非常想念安安。
沈智听到关宁的声音便想起田舒,条件反射那样,最近田舒仿佛人间蒸发,连她的电话都不接,沈智知道她为了丈夫的事情不愉快,但自己焦头烂额,再想帮她也力所不能。
沈智并不是不想将整件事在田舒与关宁面前说个透彻,但双方都是她的朋友,她又并没有确实的证据,男女之间原本就不容他人多事,无论结局如何都是多余,更何况田舒关宁与李兆文之间这样混乱的一个局面,又叫她如何开口,她为此烦恼良久,一路拖到今天,现在接到关宁的电话,顿觉心上悬着的这件事再也不能等,立刻就答应了。
要出门的对候母亲正好从门外进来,也不知去了哪里,只是面色不愉,看到正穿衣的沈智开口就问:“你去哪儿?”
“同事约我吃饭,我带安安一起去。”
安安己经穿戴整齐,奶声奶气地重复,“小哥哥,小哥哥。”
沈母仍有些不放心,看着她们走到门口,又补了一句,“早点回来,电话开着。”
母亲最近看自己看得紧,沈智无奈一笑,“知道了。”
关宁行事利落,但心细如发,约的是沈智家附近的餐厅,沈智牵着安安的手慢慢走过去,受伤的地方已经拆线,伤痕隐藏在头发下,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临街的素菜馆,落地玻璃擦得通透晶莹,关宁已经到了,就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拿着黑莓,可能在处理邮件。对面坐着捧着一本书的关博文,小男孩长得快,略带婴儿肥的小脸已经开始拉长,轮廓明晰,穿着与妈妈同一色系的小衬衫,画一样的风景。
就这样一眼,沈智便在心中唏嘘,这样的关宁,与一身大牌撑起来的田舒,怎会有可比性?
穿着黑白两色制服的小姐为她们拉开门,关博文回过头来,两个小孩的眼睛同时亮了,安安更是激动,老远就奔过去,嘴里还叫,“小哥哥,小哥哥。”十九个月的小孩子哪里跑得好,沈智一下没拉住,掩面不想看女儿跌在地上的糗样。
幸好关博文行动迅速,跳下椅子就拉住差点冲倒在他面前的安安,关宁笑,“好啦,有我儿子在,摔不着你家安安。”
沈智最爱关博文,想摸他的头,又知道这男孩不爱人家当他小孩,遂只拉了拉关博文的于,说:“小博,谢谢,我把安安交给你了。”
关博文脸颊微微地红了,叫了声“阿姨”,还想说什么,可才站稳的安安用力拖他的手臂,努力拉他往店里的小鱼池那儿去,“小哥哥、鱼,鱼”他就跟着去了,一路还小心翼翼地牵着安安的手。
两个妈妈目送孩子,关宁耸耸肩,“沈智,,我现在开始懊恼生的是儿了。”
沈智想笑,与关宁关博文在一起,不愉快很难,但心里有事,笑起来也不觉痛快,总是牵强。
两人坐下点菜,关宁翻动菜单,沈智却在挣扎着该如何开口,满心烦恼。
倒是关宁直接,放下菜单之后抬眼看她,一双乌目,“沈智,你有话要跟我说?”
沈智被她问得一怔,再看关宁神色,禁不住小心翼翼,“你……已经知道了?”
“关于李兆文吗?”关宁一笑,“转告你的朋友,我已经不再见那个男人,请她放心。另外,容我多嘴一句,如果你有时间,多关心她的精神状态,我看她并不算太好,需要帮助。”
沈智心中哗一声,所有想说与未说的话都在关宁的镇定自若中付诸东流水。
关宁并没有在朋友有恙的时候殷勤相邀的习惯,她今日邀沈智一聚是有原因,就是为了田舒。她是在上一周与田舒见面的,准确地说,是在上一周被田舒突然堵在公司附近的某个餐厅的。
那天她在实验室里待了整个早上,两点多才得空外出觅食,公司边上的wagas,去得熟透的地方,侍应生个个都认识她,见她进门就招呼,“关小姐,今天又这么晚吃午餐?”
她就笑,“可怜我?贝果上多加点冰激凌吧?”
午餐时间早已过去,wagas里空荡荡的.关宁端着盘子兰下.才想开动,临街的玻璃门又被推开,有人走进来,笔直往她的方向,并在她面前坐下了。
关宁莫名,“小姐,我们认识?”
“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认识你。”田舒直勾勾地盯着她说话,目光不离开关宁须臾,就是这个女人,这张脸,这身体,是她勾引了她的丈夫,是她让她受到威胁,现在她居然还用这样若无其事的口气问她,“我们认识?”这口气让她憎恨,她恨她,胜过这世上令她厌恶的一切。
关宁立时感觉到田舒的不善,放下手中食物再次开口,“这位小姐,我确定我与你没有见过面,你是否认错人?”
“认错人?”田舒冷笑,从包里掏出数张照片丢在桌上,“这上面是不是你?”
关宁低头看了一眼,照片拍得很模糊,角度也凌乱,显然并不是在正常情况下拍摄的,但上面的人物仍可清晰分辨,张张都是她与李兆文在一起的情景。
她心里“咯噔”一下,立觉不妥,抬头再看田舒,“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李兆文的太太,和你浓情蜜意的男人的太太。”
李兆文的太太?关宁皱眉,“他早已离婚,你是他的前妻吗?”
离婚?前妻?
这几个词语深深刺激了田舒最脆弱的神经,她激动起来,忘了自己事先演练过无数遍的对话,忘了自己该做出的一个正牌妻子面对无耻情妇的蔑视与嘲讽,声音尖锐,“你说什么?我与他结婚三年,哪里来的离婚?你别以为这么说就能名正言顺跟他在一起,你给我搞搞清楚,你只是他在外头随便找的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