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直过了三十天。终于王后下令将镇妖塔打开,却发现九个孩子并没有全死掉,而是有一个活了下来。那一桶骆驼奶对于婴儿来说没有一点用,婴儿站不起来,那桶又太高,奶就算放在那里,仍是饿死了八个。”
那个孩子全身都是尸气
“至于那第九个,却不知为何,竟是在婴孩子时期就可以自己翻身、爬行。不过他没喝奶,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咬破了兄弟们的身体,靠着喝死孩子的血来维持生命。”
孤独症的故事讲得鲜血淋漓,如殇听着,似乎就可以在空气中闻到血腥与尸腐的味道。
下意识地揉揉鼻子,想借这动作把那味道甩去,可试了几下,却发现根本无用。
她开始怀疑这根本不是神经所造成的直觉性嗅感,那种尸腐的味道好像是真实存在的。
就在自己周围的黑暗中,也许正躺着无数被啃咬过的尸体。
孤独症的话还没说完——
“人们说那孩子是妖怪,王后不信,就在那孩子的手臂上划了一个记号,然后再重新送回镇妖塔。从那天开始就根据那孩子的年龄不停地往里面送进去同岁的活人,如此十年,到头来都只有那一个孩子活着。人们传说这楼里镇着的孩子已经不能算是人,而是鬼了!他靠喝人血吃人肉长大,全身上下都是尸气,就连阎王也不会收这样的人!”
孤独症的话说至此,算是告一段落。
然后身子慢慢地往下滑,竟是坐到了地上。
如殇纵是还有许多疑问,现在也不太好意思追着问出口。
因为孤独症已经把头仰靠在后面的墙臂上,虽说还看不清楚他是什么状态,但如殇觉得这人一定是在闭目假寐。
也是,本来就是个爱睡觉胜于爱生活的人,已经让他讲了这么久这么久的话,也该歇歇了。
孤独症给的福利
她突然觉得好笑,总觉着孤独症能一下子说这么多话就好像是给自己的一个福利一样,千载难逢啊!
她也学着他的样子坐到地上,这镇妖塔里阴冷阴冷的,哪怕是在大沙漠之中,也是阵阵透着凉气。
两人就这样并肩而坐,直过了好久,久到如殇觉得那孤独症好像真的是睡着了。
她不得不再次开口,为了心中的疑问,也为了能让这唯一的一个算是战斗伙伴的人能够精神一点儿。
“那现在呢?”她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孤独症,“你刚才说往这镇妖楼里送同龄的孩子送了十年,那现在呢?算起来那个孩子应该有十一岁了,最近这一年他是怎么活过来的?——喂!”
见孤独症没什么反映,她干脆用了力,使劲儿地捅了他一下。
那人终于轻吐了口气,然后很是有些无奈地道:
“听着呢!”
“是听着呢还是睡觉呢!”如殇自嘟囔了一句,然后也不再吱声,等着孤独症主动解答。
塔里面又静了下来,不一会儿但听得孤独症道:
“最近这一年不再送同龄的小孩子了,而是每隔十天就往里送一批壮汉!有的时候是两三个,有的时候是四五个,最多的一次还次过十个。那些人都是西夜的士兵,不但体格魁梧有力气,而且也都颇有功夫底子。他们进来的时候个个儿带着武器,目地就是把那孩子直接杀死。因为王后不想再与之周旋了,不管是人是鬼,她都不想再让他活在这个世上。”
“士兵也死了,是不是?”如殇猜测。
既然打不死,就只有饿死
孤独症点头,
“是!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子,不管是手无寸铁还是身怀武艺,没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镇妖塔。到最后,甚至连王后放进来的最毒的蛇也都死了。不但死了,还被那孩子把尸体从气窗口扔了出来。”
秦如殇深吸一口气,这西夜最毒的蛇她不知道是哪一条,有多大。
可如果与她之前在欢喜殿看到的那金蟒差不多,十一岁的孩子……的确是够厉害的。
不过还是觉得西夜的王后笨了些,也较汁儿了些。
若成心想让那孩子死,就干脆不要再送人进来。
封死这塔楼,五年、十年,饿也饿死了。
“可是那孩子为什么不跑呢?”如殇再问,“他那么厉害,既然能把蛇扔出气窗,自己也应该可以出去的。”
孤独症扭头看她,虽然如殇看不清楚对方的目光、动作和表情,但直觉告诉她,孤独症的脸上挂了嘲笑。
“笑什么笑!”她没好气地顶了一句,犹自一个白眼翻起,不想再理人。
孤独症却开了口,道:
“你也身怀绝技,我的功夫也不差,但只靠一双手,对付十个行,百个甚至也可以。可这西夜的兵有多少?八万!他在这里以守为攻,谁也奈何不得。若是出去了,优势何在?”
如殇低叹,不得不承认,孤独症所言属实。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除非她引来暴雨把这西夜城给淹了,要不然想要硬冲出去,还真不是易事。
“那也就只能把那鬼孩子给饿死。”她轻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
是不是后悔跟着我一起进来
孤独症这次倒是很认同,不过,紧接着又告诉了如殇一件更令人头疼的事。
他说——
“王后也意识到了总这样周旋下去不是个事儿!跟那孩子较了十年的劲儿,也累了,也想到了要把他给饿死!所以,打从六个月前,这镇妖楼里已经没有人再进来过!那孩子要想继续活着,就只能依靠以前囤积下来的腐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