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她看起来还只是个不到十岁的黄毛丫头,长的水水灵灵,怪好看的,可就是不说话,甭管他怎么逗,那小嘴儿啊,顶多是给你往上翘翘就算是笑过了。当时只觉着这孩子好玩儿,可看到四哥拉着她的小手儿在小园儿里走来走去的时候,突然就觉着那画面就像是贝勒府里的一景儿,好看极了。再后来,发现这丫头虽然不说话,但是小脑袋瓜里可是什么都明白,有时候还会趁他不注意戏弄他一下,可一但他假装要生气时,就马上会露出一脸委屈的表情趴到四哥怀里,然后他四哥就拍拍西娅的头说:不怕不怕,十三哥哥跟你逗着玩儿呢!
下意识地甩甩头,在心里暗怪自己怎么想着想着就上了瘾,又看了看那屋子,随后转身离开。
还是想想怎样写封信递给四哥吧!瞧太子这样子,西娅在宜华宫偷听偷看的事他好像查出来了。如果真是这样……可就太危险了。
回京
不出五日,伊尔因身上的红疹子已经全数退去,用胤祥的话说就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十三格格又复活了。
这伊尔因可以出屋子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太子评理。不是他胤祥没拦着,而是根本没拦住,可奇怪的是就在伊尔因冲到太子的屋子里叽哩呱啦说了一通之后,太子居然主动找到皇上,要求放了西娅。皇上不但给了太子这个面子,而且还……还将西娅放出了乾清宫,指到了伊尔因那里。
待西娅被放了出来,也换过了衣裳,正对着伊尔因叫人给她准备的一大桌子吃食流着口水的时候,这老十三实在是憋不住,一下子抓住伊尔因的手腕子:
“说!你到底跟太子说了些什么?她怎么这么听你的话?”
伊尔因撇撇嘴:
“切,都好几天了,也救不出西娅,亏你还是个阿哥。还得我出面吧!”
“说正事儿!”
“嚷什么嚷!我就跟太子说你要是不把西娅给我放出来,回了京以后我就天天上你那毓庆宫吃饭去。”
“就这么着她就答应啦?”西娅也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不是……我根他说,如果他能主动找皇阿玛放西娅,就会让皇阿玛觉得他这个当太子的宅心仁厚,不然就是个小气鬼,不配当我大清未来的皇帝!”
“我地姑奶奶呀!这话怕是全天下就只有你一人敢说。”随即又白了面前这两个小丫头一眼,摇摇头,“完了,日后你们两个要天天凑在一起……”
再说京城这边,自南巡队伍出宫后,大阿哥胤禔与三阿哥胤祉挑起了监国的担子,不过实际上,却是大阿哥在一人操行。一来是那三阿哥只好舞文弄墨成天围着书本转悠不喜参与这朝政之事,二来也是这大阿哥实在霸道得很。在康熙出宫的第二天,他便召集群臣议事,随带着摆明了身份——我是长子,虽说与三阿哥一同监国,但心大事,还是要我才做得了主的。当臣子的,不管官做了多大,总还是这爱新觉罗家的奴才。胤禔说得没错,他是长子,况且这三阿哥也没有说什么,于是,也就都应承了下来。
没过两天,胤禔又找到胤禛,说我知道皇阿玛让你和老十三辅佐太子,但是你们也不要一门心思都扎到太子身上,这以后的事儿谁都说不定呢,他是太子又能怎么样?我还是皇阿玛的长子呢?难不成我真就不如他?还不是沾了他额娘的光。不过这人的福份可不是永久的……老四啊,我看你做事谨慎,也从不多言多语,大哥就喜欢你这性子。老十三是个义气的人,你们俩个以后跟我多亲近亲近,没事儿常走动,当大哥的不会少了你们兄弟好处的。胤禛只得连声道谢,临走临走,大阿哥居然还神神秘秘的补上一句:离老二远点儿也好,省得他哪一天失了宠你们也眼着受牵连。
总觉着这大阿哥的表现有些过份,特别是跟自己说的那些个话,按理说,那可是大逆不道的。胤禛一想到这儿就不住地摇摇头,心想也不知这些话儿是明珠教给他的还是他自己要说的。不过依明珠的聪明劲儿是断不会唆使他这样做的,更何况还有个索额图的先例摆在那里。
这日刚过了晚饭,家人便来报说苏州那边儿来人了。
胤禛一喜,苏州……这么些日子,他可等到那边儿的信儿了。
待见来人,是一个十几岁的男童,胤禛问他是何人差他而来。那男童单膝跪拜:
“四贝勒爷吉祥!这是十三阿哥差奴才日夜兼程送来的急信。”说着,递上了一个用火漆封着的信封儿。
胤禛接过信,见那上面确是十三阿哥的字体,便叫下人给了些银子打发了男童。
拿着信,一个人朝着小红桥的方向走去。那边正是西娅的住的东院,只有在那个院子里胤禛才可以确保不会有谁可以打扰到他。
叫春花秋月收拾好了被褥,胤禛打算着今晚就住到了这里,他得好好看看这信上都写了些什么。
虽然之前有过好多种设想,可是在看过了胤祥的信后,他还是吃了一惊。
老十三怀疑太子已经查出了那晚在窗外的人就是西娅,其实这到是不奇怪,这么点事情怎么会查不到呢。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太子竟然这么快就展开了行动。诬害西娅下毒……这种事情可大可小的,好在伊尔因没有事,若真是有事,西娅这罪名可就大了,说都说不清楚的。
胤禛用力地攒住那信纸,脑子里在不停地思索着。
数月南巡过后,康熙回京了。
除去时的一干人等外,还带着好些个从江南、浙江等地选来的举、贡、生、监善书者入京修书。另外,还有一个人也跟了回来,那就是为十三格格看病的那个青年郎中,他叫王京生。因他为格格治好了病,康熙特许其入宫,驻职太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