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宿命中,他选择和我纠缠,从最初的这一刻开始,他就没有毅然决然地丢下我。
燕行云故意逐我:“中原武林有很多武功高强的人,我身在江湖,不能保护你。”
我说:“我可以保护我自己,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试给你看。”
他又说:“我带你走了,你爹和你娘——”
“我可以留信给他们,你带我到外面玩个一年半载我就回家。”我就不信一年半载之后,你这杵小嫩葱一定可以和我混成葱香鸡蛋饼,从此黄绿俩不离!
燕行云狐疑地看着我:“你……可以发誓?保证?”
我道:“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我们拉他到了一户人家,要了纸笔,给我爹娘写了信,信中意思就是我跟着这位好脾气的云哥哥去中原玩一玩,一年半载就回家,同时把爹爹的锦盒也带回来。
——最后那句话纯属写给燕行云看的,好让他有更多的内疚。
写完了信,给燕行云过目了,其实都是苗文,他根本看不懂,在他再度为难我之前,我拉着他到了寨门口。
风家寨守门的那个护卫,也是刚才和那些人挤作一堆嫌弃我长得像怪兽的人,我把信件给了他,吩咐他帮我去殷家寨送个信。
男人看了看我塞到他臂弯里的粗糙纸张,不屑地瞪了我一眼,手一挥,又把我的信丢在了我身上,燕行云欲弯身捡起,我拦住了他——
我对那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说:“小哥,麻烦你送个信。”
“没空!没见天色黑了嘛!”
“那小哥有没有看到自己掌心黑了?”
“什么?”
“很快你手指的第一指节也快黑了,不出一个时辰,这只手就黑了——”我踮起脚尖,好心地指了指刚刚丢我信的手。
我们算不算私奔?(5)
我继续吓唬他,“再过两个时辰,这毒就到了手臂上;过三个时辰,没过肩头;再过四个时辰……”
“啊——”在我面前的苗衣男人惨叫一声,他确实感到了指尖上的刺痛,抖手一看掌心上有着纹路的黑线,他抬头瞪我一眼,“你下毒!解药呢!”
“解药在我家,你把这信送去殷家寨,找我家老先生要解毒丸就好了——这是殷家寨的毒门解药。吃一颗,立马解毒,将来百病无伤,强身健体。”
“扑哧”一声,竟是燕行云站在我身边被我的话逗乐了,他站在那里维持他的帅公子形象,掩嘴“擦”去了他唇边迷死人的笑。
守门的苗家男人哆嗦着手,他说:“这信有毒——我、我再碰一下,岂不是……”
“所以要快快捡起来去殷家寨,拿我的笔迹讨要解药嘛。唉——”我看到另一边的守门护卫正要伸手拽上我的小脖子,我忙道,“别别——我这一身的毒,你要乱碰了,我家老先生老眼昏花,他分不清那么多的毒物,万一给错了解药怎么办?”
“你——”
“不要你你你我我我的——快去快去,明天天亮之前就毒发了。”我捡起了地上的信,递了过去,打发人家快点走。
那男人拿了信,看到自己的指节骨也有一圈的黑晕,半刻都不敢耽误,连忙带了把短刀匆匆往外头去。
我抬头问燕行云:“云哥哥,这样可以了吧?你可以带我去中原了吗?”
他笑着呛了一口气:“也许吧。”
“什么也许吧,我证明了,我可以在外面保护我自己——”
“那也不见得。”他说完,起步走了出去。
他没说让我跟,也没说不让我跟。
我一笑,会意地蹦出了风家寨,紧跟上他。
燕行云说:“也罢,你还是跟着我,凭你这样,跑出去只会树敌,万一碰上歹人,人家连解药都不要,抱着必死决心砍了你这小丫头,那该怎么办?”
妖孽王爷,喜怒无常(1)
我想都不想:“给他来最后一剂猛毒。放心,欺负我的人,我会让他死在我前面,我不做亏本买卖。”
他听了又笑——笑声朗朗,合着他的帅脸映着温和的月光。
燕行云停步,正面对着我,他说:“真是个有趣的小丫头。原来不仅这小脸蛋丑得特别,连脾气也怪得可以。”
“这话是褒我还是贬我?”
燕行云一笑:“你自己说呢?”
我一伸手,耍赖道:“云哥哥背我——”
“我可不敢,大小姐一身的毒,会不会用在我的身上?”
我气得一跺脚,他又拿这事调侃我,在我发怒之前,他突然伸手拉上了我的手臂,肩一挺,拽着我上了他的背,他自己调侃道:“也罢,中了毒,红雪妹妹这里有解药,吃一颗,立马解毒,将来百病无伤,强身健体。”
我趴在他肩头,快乐地笑。
这一夜,燕行云没有带我连夜赶路——
他在山中找了个避风的山洞,在外面捡了柴火,一整夜都在为我烤火取暖,盖在我身上的是他的外套,亲密无间——某一刻,我真的觉得我们有缘,生死劫难之后,竟能相处得那么好,传说中的天生一对、青梅竹马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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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山里,燕行云带我进了大理城,事先他帮我找了一块面纱,先让我遮一下。燕行云带我来到一处酒家,他只让我坐在台阶处有阴凉的地方,自己则进了里面找人说话。
进门后,燕行云来到柜台那处,他问掌柜的:“锦王爷可派人来此问过话?”
掌柜的是个不惑年纪的中年人,唇上密咂咂的一排短胡子,他抬眼认出了燕行云,看了看左右,悄声在燕行云耳边说:“你怎么才来?不是约了九月初七之日你把王爷要的锦盒带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