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校尉一路沉着脸,快步走回自己营帐。
蒋百夫长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也进了帐后,他关紧帐门,又看一眼兄长的脸色,才犹犹豫豫道:“那个白士忠真是个废物,我就让他为难一下姓裴的,他竟然——”
“啪!”
蒋校尉忽然转身,重重给他一耳光。
力道之大,让蒋百夫长嘴角立刻就见了血,耳中也一阵嗡鸣,整个人都愣住。
蒋校尉脸色铁青,怒到极致,却还要咬牙压着怒气和声音,低喝道:“谁叫你自作主张的?你是猪脑子吗?我不是说了让你暂时别招惹他,别招惹他,你怎么就是不听?你知不知道,克扣这件事要是越查越大,你我脑袋都保不了!”
蒋百夫长怔了怔,半晌都不敢说什么,最后低声辩解:“我不是……替咱们着想吗?那姓裴的是那一千多个押送粮草的人里,唯一活着回来的,万一哪天他恢复记忆,知道些什么,咱们不同样要完?”
蒋校尉冷笑:“我说没说过这件事我会处理?你让白士忠为难他,他就能不恢复记忆,不知道什么了?”
蒋百夫长一时说不出话来。
蒋校尉又冷笑:“我看你只是想报仇,因为之前输给他,一直不服气。就为这点小事,险些坏我大事!”
蒋百夫长被训得脸色青白,暗暗咬牙,心中愤恨。那是小事吗?裴二差点把他废了,甚至已经废了一半,此等大辱,他怎么能忍?
但他心中也知,这次的确是他想为难裴二不成,反倒弄巧成拙,栽进去更多。
他咬了咬牙,最终低头道:“哥,是我不对,可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说怎么办?”
蒋校尉狠狠瞪他一眼,半晌,沉声道:“那个姓白的不能留。”
蒋百夫长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握紧手中的刀,阴狠地点点头。
“这次不用你。”蒋校尉恨恨睨他一眼,接着咬牙,“要是他咬出你我,也就咱俩人头不保,要是咬出上面的人……咱们全家都活不成!”
说到最后,他语气狠厉。
。
裴二辞别陈将军后,胸腔盈满喜悦,有种迫不及待想回去见李禅秀的冲动。
但到了营帐外,才发现天已经黑透,那股冲动渐渐又冷却。
这么晚,沈姑娘肯定已经睡了。他现在回去,岂不是打扰对方?
他忽然又低落下来,几经犹豫后,脚步最终迈向营帐方向。
营帐内,正要休息的士兵有躺在床上,有踩着木盆洗脚,都在议论白天时发生的事——
“听说这次多亏裴百夫长的媳妇,就是那位沈姑娘,是她发现大家没吃盐。”
“这我知道,听说她是神医咧,之前在伤兵营就救过一个肠子都断了的人。”
“那可不,昨天她来给大家伙看诊,一眼就看出我没吃盐。”
“这么厉害?”
“那当然!”
“听说她慧眼如炬,不仅能看出病在哪,还能看出大家肚里都有什么,所以谁肚里没盐,她一眼就看出来。”
“这菜里没盐我都看不出,她还能看出肚里的?”
“这……人家那是慧眼,慧眼你懂不懂?就是连你今天吃了几颗茴香豆,她都能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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