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是只畜牲。”程敬之睨着眼睛看着奄奄一息的黑龙,冷哼声说,“十六年前我第一次下山,偶然的机会让我发现他,是他自己倒霉,我修为比他的高,用阵法囚锁住他,他怨不得我。”
“咱们同是修行之人,理应积善行德,不该凭着自己懂那么点道法,就无法无天,胡乱布阵,种下恶果!”
程敬之听着却笑了,“十六年前是黑龙连抛三座大山,最后降落莲花湖趴在这里喝水的,如果不是他自己贪玩,我也没机会囚锁他在程家庄,他有上千年的龙修,我一个学道看风水的,看见他自然会想化他的灵力来庇佑我程家庄的人,这有什么不对!”
“你口才果然好,说的我都差些认为你说的有道理了。”顾永乐咀嚼着大白兔奶糖,“你一个堂堂茅山首徒,很可能是日后的茅山掌门,我真想不到你的想法居然会这么偏激,黑龙修行千年,在程家庄飞升是他的宿命,你用阵法锁住他,这是逆天而行,是会种下罪孽的!”
“罪孽?”程敬之这次笑得更肆无忌惮了,“我是修道的,全茅山道法最厉害的人就是我,就连我师傅都比不过我,我就是种了孽罪,自然也有办法化解。”
“你根本就没法化解。”庄景西说,“黑龙飞升是命中注定的,你强行逆天,就是你积德行善十辈子也抹平不了你这次的罪行。”
程敬之侧脸看向庄景西,摇头说,“没想到堂堂调查科正处长眼光也如此短小,我囚锁黑龙在程家庄,这十六年来,程家庄风调雨顺,稻谷丰收,出外求财的人八方来财,就是新生的一辈小孩,里面也不乏脑子灵活智商超群之人,我这样不是造福一方百姓?”
顾永乐听着,轻叹一声,“错。”
程敬之问他错什么?
“你刚刚说的都是错的。”顾永乐沉下心来,仔细给程敬之捋,“程家庄位于三座高峰前,左青龙右白虎,明堂之外环抱一个莲花湖,是典型的风水养人,如果你不囚锁黑龙,近十年程家庄也会风调雨顺,人民丰收,新生的婴孩也会有鹤立鸡群之人。”
“谁不知道啊,凭我堪舆的能力,你以为我会看不出来?”程敬之说,“可那是六年后的事情,六年可以发生多少事你知道不?有多少程家庄的村民被外面的人看轻,要他们忍受至少六年的贫困,我做不到。”
程敬之冥顽不灵,顾永乐叫他看那些被种下黑毒鳞的村民,身上血肉模糊,有的还被撕断四肌,整条村子死气沉沉的,很快就会全村的人都死绝。
程敬之说,“程家庄的人不会死,黑毒鳞是黑龙释放出来的黑煞,只要我杀了黑龙,让村民喝了黑龙的龙血,所有的煞气都会被冲散的。”
庄景西说,“这你就说错了,黑龙的龙血虽然有灵力,可黑毒鳞古往今来,没人成功化解过。”
“听懂了没有?”顾永乐说,“黑毒鳞的毒性是无法根除的。”
程敬之不相信,一个劲叫顾永乐给他解开道袍,他要亲手屠杀了黑龙。
顾永乐叫程敬之醒醒,他要是屠杀了黑龙,只会再造杀戮,程家庄上空的黑煞会越积越厚,到时候整条村子的人都会被种上黑毒鳞,程家庄就真的成了一条死村了。
陈文海和静尘站在暗处,远远地听见顾永乐喊“朱志远”为程敬之,陈文海拧紧眉头,他思忖了一会儿,然后抓出一道符咒,烧了后再看朱志远,这下子瞅见朱志远双脚高高踮起,还没有影子!
“真是程敬之?”陈文海心里咯噔了下,抓在掌心里的打火机“咚”一声掉进面前的小水坑里。
闻声程敬之看了过来,远远地瞅见陈文海,他双眸忽的刺红,怒火腾地冒起来,程敬之双拳紧握,拔腿就要冲过去杀了陈文海,可他被道袍禁锢着,压根动弹不得。
“放开我!”程敬之嘶哑着嗓子,白皙脖颈处的青筋一根根暴突出来。
瞅见程敬之怒瞪着陈文海,顾永乐自然知道前因后果。
陈文海是现任茅山掌门,十多年前为了争夺掌门之位,陈文海不仅强夺了程敬之心爱的小师妹,还诬陷程敬之跟师母有染,最后程敬之被赶出茅山,陈文海借机杀害了程敬之,还将他的棺椁下葬在乱坟坑,让那些游魂野鬼啃食程敬之的阴灵,叫他死都死得不安稳。
“顾永乐,你放开我!”程敬之喊了出来。
陈文海被吓得连连后退,程敬之的道行在他之上,要是正面和程敬之对抗的话,陈文海不可能战胜他的。
陈文海转身就要逃跑,程敬之大口大口吞食着黑龙释放出来的黑煞,成功冲破道袍朝陈文海扑杀过去。
陈文海知道逃不过的,他一咬牙,抓出一把七星剑指着程敬之,“你别以为我怕你,说到底你只是一只鬼,我要收了你好比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一把七星剑飞插出去,却扔错方向,成了块废铁掉到地上。
陈文海手忙脚乱,又抓出一大堆符咒,一边往草丛里跑,一边往后撒符纸,嘴里还念叨着符咒,害怕得咒语都杂乱了。
顾永乐没时间理会陈文海和程敬之的私人恩怨,他踱步走到黑龙身旁,伸手拉拉膝盖处的牛仔裤半蹲了下来。
黑龙的阴灵已经很弱很弱了,天一亮光线照下来就会魂飞魄散的。
眼下已经快凌晨5点了,东边已经现出鱼肚白了。
看着趴在地上浑身是血的黑龙,顾永乐问庄景西要来一张白色手帕,伸到黑龙的身上捂住最大的那个伤口,黑墨般的血水很快染黑了手帕。
“黑龙,天快亮了,你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吧。”顾永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