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不由眼眸一动。
继续向下看去,只见其上写着,“原户部尚书陈云启下放崖州兵马司督,新户部尚书为张东阳。”
“东阳其人出身探花,素有清廉之行、宰辅之材。”
万建安行事谨慎,知道宫中传递消息不便,只是短短三行字交代了情况。
萧辰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满意的弧度,瞬间猜中了周天辅这步棋的用意,“老贼这是想要保全自己的人手,顺便拔出异己啊。”
只可惜,周老贼, 有一件事你料错了——
本督可没有按照套路出牌,你贪墨一事,本督根本没有告诉给皇帝!
你说气不气人?
萧辰舒出一口浊气,看着窗外月色,把周老贼打得自乱阵脚的心情,着实不错。
不过,渐渐地,萧辰便将目光落在了字条中“张东阳”三个字上。
此人属清流一派, 萧辰之前也有耳闻,这一次没想到他居然也被牵扯进来,成为了周天辅下一步要打压的对象。
“宰辅之材……本督必要见一见。”
萧辰眼眸微眯,透出一抹坚定之色。
次日萧辰便派人约见了张东阳。
两人都很守时,萧辰方一坐定,便见一个穿着兰青布袍,头戴普通青布纶巾、瘦削脸型、面带崖地风霜的中年人,迈着文人义士的四方步走上楼来。
萧辰起身,拱了拱手,清雅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久闻张学正大名,今日终得有幸一桌喝茶,实乃本督之幸。”
张东阳微微一笑,风俊儒雅,也拱手道,“幸会。”
两人眸光相接,说笑间都有一种复杂的意味。
相对落座,萧辰笑着尽地主之谊,为他斟了一杯茶,“张大人从崖州赶来,一路见闻,觉得风景如何?”
张东阳向皇宫的方向欠身拱了拱手,忠心赞叹,“真是海晏河清,太平盛世啊!”
“圣上乃千古明君,令我等叹服。”
萧辰笑了笑,眼眸微眯凝视他片刻,也向皇宫的方向虔诚地一拱手,“圣上恩泽,你我才有缘相聚于此。”
两人都打着哈哈笑了笑,端起茶杯,神色复杂地对饮。
萧辰缓缓将这杯茶饮尽,这才笑道:“只是若细说起来,张大人此番能进京,还有另外一层推促,甚至这一层才是最为要紧的,你觉得呢?”
张东阳眼眸眯了眯,从容地微微颔首,不置可否。
半晌,他只是看着窗外街道的人来人往,忽然指了一下对面的糕点铺子,“本官听说,这福生记前两天新出了一种点心,叫蝶彩酥,萧督主可尝过了?”
萧辰心内微动,登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张东阳这是在说“虽然我人不在京城,但对于这京城中的情况,我是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