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她便看到了背对着自己,站在窗前的高瘦身形,白衣染上了夜的颜色,竟让人觉得有点邪恶。
她懒洋洋的躺着,闻到被子间的茶香味,她已经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了。早狗血的摸过自己身上,发现衣服都在,她也就放心了。谢君凡能这么长时间都维持君子,她在他被子里多躺一会儿,也不会有啥事。
睡得这么沉这么舒服,她现在浑身细胞都在打哈欠,实在太舒服,太不想动了。往外看了一眼天色,轻凡懒洋洋的哑着声音问:“都天黑了吗?我的丫鬟樱桃呢?”
谢君凡没回头,她刚睡醒那会儿,他就知道了,“在外面等你睡醒。”
轻凡哦了一声,“不好意思,占用了你的床,害你没地方睡觉。”说着轻凡坐起身,忙下床穿上了鞋子,然后便要往屋外走。
谢君凡被她的话逗得忍不住笑,她是没睡醒吧。他把她抱到自己床上安置,她不问自己毁了她名声,却说占用了他的床……真是没有重点,没有逻辑!
“轻凡。”谢君凡突然开口,说出的却是他心里想她时,对她的称呼。可是到底生活中没这样叫过,他开了口,脸上一红,便又立即闭上了嘴。
轻凡站住脚,丝毫没觉得他这样称呼她有什么不妥,扭头看向他时,眼里还有睡意朦胧,加上散乱的头发,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可爱,像只不拘小节的小猫咪。
谢君凡抿直了嘴唇,他从来不是个冲动的人,此刻却要努力才能忍住不去拥抱她。她的眼神太过依赖和信任,给了他抱她的勇气。可是他知道,她惯常如此对人不设防,即便是男人。
谢君凡做不出唐突佳人的事情,他天生就是一个君子,一个绅士。即便言语和冷漠让他看起来很凶狠没礼貌,但他却是打从心底里尊重别人的那种人。
寒着脸,他转过头走到桌边,扭头朝轻凡看了过去。
轻凡接收到他的目光,便走到桌前,随手将油灯点着。
轻凡目光落在桌上摊开的那幅画上,梅花红而娇嫩,枝杈张扬,却不乏柔媚的和美。而梅花树下,坐着一个少女,仰起头看着树上的梅花,她伸出手遮挡着太阳,眼睛微微眯起的模样格外诱人,纯真中的性感,在画卷上活灵活现、飘洒的梅花花瓣落在少女的手指间,发梢和肩头,俏皮可爱。
这幅画没有落款,没有印章,没有题词,可是不需要题诗来增加画面的韵味,也不需要文字来告诉人们这幅画的思想。
整幅画的构图和人物描绘,几乎将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画活了。轻凡不吝啬尖叫和赞叹,一叠声的说着:“太好看了。太美了,天啊,简直神了……”
她感觉自己好像是在照镜子!
扭头一脸期盼的看着谢君凡,满脸的索求,恳求,乞求。
谢君凡只当没看见,脸上一片死水。
轻凡抱起双拳,像招财猫一样朝着谢君凡拜拜着说:“谢公子,您这画,卖给我吧。”
第一卷(065)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懒猫
轻凡抱起双拳,像招财猫一样朝着谢君凡拜拜着说:“谢公子,您这画,卖给我吧。”
谢君凡摇了摇头,“不能卖给你。”他的一幅画,她恐怕还买不起。
轻凡脸上立即露出了苦相,随即凄凉,最后悲恸。
谢君凡忍不住抿起唇,勾起了淡淡的笑容,油灯下闪闪烁烁的,像个夜里偷跑出来的妖精。
轻凡看得呆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一脸花痴呆滞。
谢君凡早习惯了其他人对自己面目的痴迷,此刻瞧见轻凡一副傻模样,淡定的收了笑容,卷起早已经干了的卷轴美人图。
轻凡听见动静,忙回过神,抹了下嘴角快要流出的口水,忙拉住了谢君凡,“别收嘛,你……你不经我允许就画我,这画收起来是想买吗?还是干吗?这样怎么行啊,其他人要是在家里摆着我的画像,这是多么奇怪的事情!”
谢君凡瞧着她越来越理直气壮的表情,听着她越来越大声的控诉……最后……真是被她打败了,“这幅画是送给你的,这个时间,你该回去了,自然是帮你卷好画轴让你带走。你拦我做什么?”
轻凡愣住,反应过来他说的话确实是她理解的那种,不舍她异想天开之后,立即缩回手举在头顶,并迅速眉开眼笑,“谢公子……您真是太多才多艺,太……太棒了!”
女人啊,变脸比什么都快。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用敬称,虽然怪里怪气的,但觉得有些害羞起来。
谢君凡低头把卷轴卷好,递给轻凡后,指了指门,“清夜在门口。”聚首总难不离别,是到了送客的时候了。
轻凡忙朝着他鞠躬,她实在太喜欢他送的画了,随即便蹦跳着走出了房门,在迈出去脚回身关门时,探头进来朝着谢君凡笑着再见,然后才拉着清夜离开。
清夜看着她愉悦的模样,就知道公子果真什么都没做。她不知道该佩服公子的坐怀不乱,还是该怒其攻击性太低。这样矫情的等待轻凡点头的一天,也许她早就入了乔公子的狼口了,唉……
轻凡跟着清夜走到门口,才见樱桃从另一边跑了过来,樱桃眼睛肿起来,显是哭过了。
轻凡正要询问,樱桃便狠狠瞪了清夜一眼,拉着轻凡带着哭腔道:“小姐,咱们快走吧,这哪里是什么谢府,分明就是个贼窟,他们还想圈禁你呢。”
轻凡呵呵一笑,刹那间明白了什么,她捏捏樱桃的脸,“瞎说什么呢!”随即不再看樱桃,跟清夜聊了几句,阻了樱桃的嘴,也转开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