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把自己脸上的苦相憋回去,她扭头矮下身子行礼,随即便道:“打扰王爷议事了。”说罢就要钻回去。
好不容易在人少的时候看见她了,靖王爷可不想放过她,朝着她招了招手,唤道:“也睡不着,就过来坐坐吧。”
轻凡想说‘我睡的着,我回去睡了’。朱胤嗔却微笑着补充:“过来!”似是早发现她想逃离一般。
朱胤嗔已经习惯了贺轻凡见到他就躲闪,一副很怕跟他有过多交集的样子。所以很识趣的明白这种时候,不能给她躲闪的机会。
轻凡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去,结果没等王爷说可以坐,她就下意识的遵从自己‘主观意识强’的现代行事习惯,自动自发的坐在了王爷身边。
唯卢眉头一挑,便朝着朱胤嗔笑了起来。什么样教育下的女人,敢这么毫不犹豫、毫不畏惧的不经允许,如此自然的坐在王爷身边呢?
对于轻凡的这个动作,朱胤嗔却仍是那副但笑不语的模样。
轻凡心里想:你既然叫我过来,那就是不怕你们摆在地上的东西给我看见,那我也不必装模作样,掩饰好奇心了对吧?
想到此,她便伸长了脖子,朝着地上的图纸看去,却发现是标注了很多地貌的一副地图,她立即扭头问向朱胤嗔,“是我们北上的地图?”
朱胤嗔也不大惊小怪,温和的眼神始终不变,淡定的点了点头,想听听轻凡要说的话。
“哦。”轻凡却不敢多说了,王爷脸上的笑容太温柔、太亲切,让她打从心底里的觉得诡异。
朱胤嗔见轻凡不言语,便抬起头继续跟唯卢的谈话,丝毫不避讳贺轻凡在场,只叫轻凡坐立难安,想走又觉得失礼,不走的话,她耳朵又总不可能闭上……
“如果伏击的话,前面蛰蚂山是最危险的地方,如果我们绕开山谷那条路,走未经人走过的林地,行程就要拖晚不止7天,可是如果继续前进的话,蛰蚂山四围任何一处都可能有埋伏,从山坡林间冲刺而下,我们的队伍必然损失极大。”唯卢指着地图上一个山谷地带说着,语气虽平淡,轻凡却还是听出了满满的担忧。
朱胤嗔看着地图,神色认真专注,侧脸勾勒出刚毅深沉的决策者模样,让轻凡也看直了眼。睿智强大的英俊帅哥,迷人指数果然更高。
朱胤嗔突然回头,便捕捉到了轻凡脸上的意乱神迷。他嘴唇一抹,笑容便漾在了脸上,一抹让人看的出是真笑的笑容,而非他惯常使用的假笑。
轻凡见他们的视线突然朝向自己,微微紧张下,便把自己好奇的问题问了出来,“前面的路段会有危险?”
唯卢扭头看了眼王爷,心想这种话是否有必要跟一个女人说?
“我们现在走的这一段路,是北上山路最容易出现强盗的地方,可是……你可曾见到一队强盗来袭击我们?”朱胤嗔扭头耐心的跟轻凡说,并反问了一句。
轻凡摇了摇头。
朱胤嗔眉毛一挑,“即便强盗们看到我们人多,但是我们这么多马车,拖着你所说的爬犁,能把雪地压实,压滑,这些马车里几乎跟黄金白银等重的粮食,是可以吸引所有亡命之徒不畏惧我们的护卫的。”
轻凡倒抽依靠凉气,“难道……强盗们联合一致,在等待一个最可能一击得逞的机会和路段?”亦或者……王爷担心是有什么更可怕的人,替他们清除了路障,准备灭了整个车队?轻凡这一瞬间想到了内乱内争猛于外敌强攻。这个世界里,是否也有可怕的内敌奸佞?
朱胤嗔点了点头,“本该有强盗的路段却如此安宁,事出诡异,必有妖孽。”说着,他扭头继续看向地图,“以后每天晚上加强防守,粮车都聚拢在中间,无论如何,粮食药草不能丢。”
唯卢点头,“我们的侦查护卫都在四野巡逻,即便被敌人发现斩杀,也来的及发放烟雾弹提醒我们的。”
朱胤嗔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我们没有完全的把握。如果是更专业的敌人,恐怕就会知道我们的巡逻兵手里有烟雾弹。万事都想清楚最可怕的后果,做好准备,免得到时措手不及。”
轻凡这时低头认真看着地图,想到如果敌人冲下来,即便护卫以肉身相抵,敌人从上而下冲刺时的士气跟护卫们抵御时的士气相比,优势太大,敌人准备必然充分,如果是什么有所准备,专门为这次粮车而来的敌人,只怕到时危险重重。
想来,他们保护粮食,可还有精力保护她吗?
不行,她得为自己争取更多活命的机会。
听着朱胤嗔和唯卢的意思,竟是只有硬抵,想来这个时代的兵法战术远不如现代积累的多,一些东西,也还没有在丰富的几千年实战中演变出来。
性命攸关,轻凡这时候不敢继续装傻藏私,她扭头看了看朱胤嗔,犹豫了下,转身在身后的地上捡了一根木棍,便又回到朱胤嗔身边,坐好后,认真道:“王爷,我有一法,您愿意听听吗?”
朱胤嗔嗤笑一声,似乎觉得轻凡的提议格外有趣,他和唯卢互换了个眼神,便都将目光看向贺轻凡。一个爱思考,爱乱来的姑娘,居然敢在自己面前进谏提议。
尽管觉得贺轻凡满脑子稀奇古怪的幻想必然不会被采纳,朱胤嗔还是点头同意她把想法说出来。
他对这个行事古怪,缺少尊卑概念的姑娘,充满了好奇。他期待更多,更多在她身上显露出来的让他惊异的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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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谁家女子爱武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