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气势的庄园宅院!
再回神,她便对上了正堂屋里正位上坐着的乔老爷子,和他毫不掩饰的好奇眼神。
轻凡心底没什么男尊女卑,也没有极强的长幼阶级划分,她瞧着乔老先生面带豪气,虽穿着朴素的粗衣,却一身的古松劲道,心里不由的升起了一股尊敬之感,朝着老先生灿烂一笑,远远的微微行了个礼,表示礼貌。
乔老先生看着轻凡的一系列东西,大奇。眼前的丫头打扮素净,不施脂粉,却是天生丽质、美艳非凡,而最吸引他的,还是那股不卑不亢的气质,不失礼貌,却又毫不畏怯,大方得体,尤其……他喜欢这丫头的笑容,无杂质,纯粹可爱,好像这世界都是她的家,她自在,而且淡定。
乔老先生一直都是不按牌理出牌,此刻他直接不搭理朱胤嗔,朝着轻凡招了招手。
轻凡瞧瞧朱胤嗔,见他跟进自己家门一样进了里屋,便服服帖帖的跟着朱胤嗔一起进了去,站在堂上见朱胤嗔坐在了首位下首,正不知要坐什么地方,乔老先生却笑着朝她道:“丫头是跟着他一起过来的?”说着他指了指朱胤嗔。
见朱胤嗔对她和乔老先生不理不睬,这是不是说明,她怎么说话都没关系啊?
轻凡微笑不减,点头道:“是的,伯伯,我是跟着王爷北上的大夫。”
“大夫啊。”仅仅是大夫的话,怎么坐到一辆马车里去了。乔老先生点了点头,倒没太在意轻凡对他的称呼,热情的招呼道:“就坐我这一边吧。”
在乔家,很少忌讳坐位礼仪等一应礼仪事项,乔老先生曾经是江湖人,习惯了自由自在,自不把那套大府门里的行规要素放在眼里。
碰上了轻凡,算是乔老先生找到了知音。一般女子遇到这种主人赐座,居然还赐下首位的情况,必然不敢轻率去坐,定要坐在很远的位置,以示自己的卑微,凸显对主人的敬重,更何况是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
可是轻凡哪里是在乎这种事儿的人,她听了老先生赐座,就二话不说坐了上去,脸上表情清清爽爽,无一丝扭捏。
乔老先生嘴唇一抿,呵呵一笑,“奉茶!”
丫鬟下人立即将茶水倒在朱胤嗔和轻凡的杯子里,轻凡看了看站在朱胤嗔身后的乔强,突然想,在这个环境下,她是不是其实也是下人,该跟其他护卫一样一边凉快儿去啊?她怎么看见老爷子神俊非凡,就给迷了心窍走到堂上,还真以为自己是客人了呢?
想到此,轻凡突然觉得有些尴尬起来,她好像太拿自己当盘儿菜了,这可是古代,哪里有什么人人平等啊。
为了掩饰自己的脸红,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假装自己在家喝茶,假装朱胤嗔和老爷子都不在……
老爷子看着轻凡,只觉得越看越喜欢,这丫头毫不畏怯的大方得体模样,实在让人欣赏。心里喜欢,他也不掩饰,以他如今的地位,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敢背后议论了。于是他很爽快的问朱胤嗔:“小乔,你哪里淘弄的丫头,这么讨喜?”
朱胤嗔还没回答,轻凡听到老爷子喊朱胤嗔的那句‘小乔’,就噗哧一声一口茶喷了出去。
“咳咳!咳!”轻凡捂着嘴猛咳,心道完了,脸皮厚的以客人自居就已经够丢脸的了,居然又闹了这么一出,可是……
朱胤嗔这个英俊潇洒、霸气十足的王爷,和那个柔弱的美女小乔……
乔老先生和朱胤嗔一起看向轻凡,朱胤嗔眼神危险、抿唇而笑。乔老先生则疑惑的问:“丫头,你笑什么?”
轻凡想要强止笑意,却怎样都忍不住吃吃的笑声,堂上一老一少两个男人看了轻凡许久,轻凡才重新恢复语言能力,她不好意思道:“伯伯,实在抱歉,轻凡失礼了。”
“哦,叫轻凡。”老爷子点了点头,“好名字。”
轻凡呵呵一笑,也不去叩谢伟大的乔老先生的夸赞,安然承接下老先生的夸奖,就好像理所当然一样,“伯伯,我们那儿有一个传说,传说里有一个特别出名的女子,漂亮温婉,是全国第一美人儿,男人心目中的女神,她也叫小乔……刚才听您叫王爷‘小乔’,我联想到了传说里的那位国色天香的美人儿,一时没忍住,就笑了出来,您别介意。”
朱胤嗔的笑容扩大了些,好啊,视他的威严如无物,此刻居然还敢在老爷子面前戏耍他……
乔老先生呵呵笑笑,扭头看了看朱胤嗔微笑不语、却绝无一丝阴柔气息的脸,忍不住往美女的方向幻想了下,便也跟着轻凡笑了起来。
朱胤嗔笑容不减,语气里却带了埋怨,“老爷子,你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跟个丫头一起笑闹?”
乔老先生白了朱胤嗔一眼,“小乔你这么高的时候,”说着,老爷子比划了一个少年时期朱胤嗔的身高,“还不是每天没个正经的瞎玩闹嘛。”
朱胤嗔伸指在自己眉心处揉了揉,他决定抄近路从灵州都穿过,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轻凡此刻倒反而觉得朱胤嗔有了那么点亲和力,瞧,他也不是永远一言断事,在老爷子面前,也似一个平凡真实的男人了。有不愿提起的童年窘态,有景仰而不能顶撞的长辈……
轻凡看着这两个人叙旧,拉拉杂杂的说一些口水废话,觉得心里涌起一丝对亲情的怀念。
两年里,第一次真切的有了思乡之痛,第一次意识到,她真的离开爸爸妈妈,再也回不去了。想家,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受。当她有了穿越的真实感,一系列对过去人、事、物的分离认知,变成切肤的伤感,让轻凡的眼底不自觉的蒙上了丝缕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