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片人从书里穿出来这事他第一次遇见,应对方案十分欠缺。
缓缓擦拭手中重剑的晏启离,似笑非笑睨他:“诉求?”
他刚打了胜仗归来,染血盔甲都还没来及卸,就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在黑暗环境中短暂茫然后,几行他从来没见过的方块字突然挤入他脑海,诡异的是,他还能看懂那些方块字的意思。
他读那寥寥几百字,便也看完了自己的一生。
晏启离这才知道,自己原本的世界,只是安景构想出来的话本世界。
而他,只是话本里其中一个角色。
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所有冷眼、死别和背叛,只是因为剧情需要。
他的母妃因在破了洞的衣摆上绣了朵芍药,被喜爱芍药的贵妃下令杖责三十,雪地跪一|夜,最后长眠那个雪夜,进不了皇陵最后葬在了一处山头,是剧情需要。
他闯上金殿磕破了头,希望他的亲生父亲、当朝天子能给他母妃一个公道,得来的却是一句‘命该如此’,是剧情需要。
他的至交好友在他吃食下药诱来敌军,算计背叛他,也是……剧情需要。
最后,他还会在剧情推动下喜欢上一个男人,为对方抠心挖胆出生入死,并和对方共同生育一个孩子……
清楚这一切后,尸山血海爬出来的活阎罗:呵。
动心?不存在的。
晏启离对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安景,切切实实起了杀心。
“倘若我说……”晏启离矮身欺近,用剑柄挑起安景白净小巧的下巴,强迫他直视自己眼睛:
“我诉求便是想你死呢?”
收留
安景存了一些钱,若是晏启离提出一些物质上的诉求,他会竭尽所能帮忙。
但煞神开口就是要他的命。
晏启离气势迫人,在他阴影笼罩下安景浑身颤栗,紧着嗓子让他换一个要求。
安景闭眼不敢看被自己设定成见血封喉的不破,强撑理智跟晏启离讲道理:
“你杀、杀了我也不能改变事实啊……”
晏启离初来乍到,不如两人一起想办法。
晏启离目光如炬:“你能把惨死的人再写活?”
比如他的母妃、边疆无数英勇战死的将士……
这些配角死亡对安景来说是只是剧情需要,但他们每一个人,在晏启离的世界都是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活生生的人。
那几行轻飘飘的简洁大纲,是晏启离前二十六年的真实经历。
安景咽了咽口水:“我、我可以试试。”
新文还未开坑,剧情设定随时可以改动,原则上他是可以把那些死亡角色写活的。
可纸片人穿到现实世界太过匪夷所思,他不敢轻易下结论。
要是答应了最后那些人没能活过来,活阎罗认为自己戏弄他,自己还是难逃一死。
晏启离收了剑,略带薄茧手指摩挲着剑柄上的纹路:“你最好不要耍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