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干瘦温热的手掌落在脑后,轻轻抚着发。
薛问均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却什么都看不清。
“以后要好好读书才行。读个大学。”和煦的声音如同微风,“学学乐器,或者去打球跑步。总之,你高兴就可以。”
太阳正好,树影婆娑,斑斓的光落在那人脸上,依旧模糊,只有那双眼睛,明亮又温柔,始终带着暖融融的笑意。
“你还这么小,以后会不会忘记我啊?”他声音又变得惆怅了些。
薛问均皱眉,摇摇头。
但那人却好像没看见他的回应,喃喃道:“算了,忘记也挺好的。”他松一口气,笑了:“还是别记得我了。”
薛问均的背脊忽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他想摇头否认、想说话反驳,却根本无法动弹。他深吸一口气,整个肺仿佛火燎。
失重感席卷而来,有什么劈头盖脸地砸过来,伴随着声音更年长一些的催促质问:
“又不是让你去死,有什么好怕的?”
“你太自私了!是你害死了他!”
“为什么失分!为什么不是第一!”
“你怎么有脸浪费时间的?”
“跪下认错!”
“跪下!”
“跪下!”
“跪下!”
歇斯底里的质问声里,那道简短温柔的声音,像是注入法术的咒语,盘旋在耳边,跟随他挣扎生长,成为一株扭曲的藤蔓——
“不要记得我。”
2。
薛问均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光脚踩在地毯,倒了一大杯凉水灌下。
胸前那种窒息的感觉随着梦境的结束慢慢消散,后背一片潮热。
窗外天光微亮,早餐摊的车轱辘压过马路那处凹凸的路,叮当作响。
睡前已经收拾空荡荡的书桌上竟又出现了几张纸条。
首先是一张速写的图画,笔触不是很专业,但能认出画的是他的房间,布局基本一致。纸张背面写着一段话:
「我的相机在凌晨再次出现了你的死亡视频,也许您没有把我的话当真,但请您务必相信我。
丁遥」
接着是另外一张,笔迹略微工整些。
「或许你也有相机吗?可能那也是媒介之一,因为我看到的画面同样是固定的,就像是开视频或者实时监控。至于纸条,是通过连接了相机的电脑显示器传送过去的。你房间放相机的地方也有电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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