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问均随意地将纸条扔到一边,去洗澡。
浴霸将浴室照得宛如白昼,热水淋在身上,瞬间抚平鸡皮疙瘩。
等吹好了头发,他才发现只拿了睡裤。贴着门听了一会儿确定爸妈房间没声音后,薛问均小心地拧开门把,蹑手蹑脚地回了房间。
空调已经开好,现在盈满了暖气,窗户没关紧,往里面溜着风,还是冷。
桌上镜子里人影走进,绷直的手臂往窗边伸,曲起一块块鼓鼓的肌肉,随着动作掀起的上衣露出一片劲瘦的白皙皮肤。
薛问均顺势坐下,视线掠过相机。因为那些查不到来历的纸条,他竟真的在意起来。
鬼使神差地找出了数据线,连在角落里的电视上,并将相机放在机顶。
一阵开机音乐后,电视机里的无信号图样消失,如纸条上所说的那样,真的同步起了相机镜头的画面。
他屏息凝神看了好久,除了自己还是自己。
薛问均心里冒出几丝恼怒,天知道他是犯了什么病,竟然真的会去实验这种荒谬的、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事情。
薛问均转动椅子,背过身去,再不看它。
房间顶灯关了,只有背后台灯照亮一小块地方,床尾的落地书架上新买来的沙画夜灯缓缓淌着晶莹的流沙,在这昏暗中竟显得格外亮。
薛问均眸色陡然一深,心跳突然快了几拍。
他拉开书包,翻到那张“丁遥”的卷子,从里面找出纸条,举起来。
黑色中性笔勾勒的粗糙画面里,在那书架正中央赫然放着那副他刚买回来的、发着亮的沙画。
10。我相信
1。
丁遥一直以为跟奶奶住在一起是人生中最难熬的时候,可短短三天,她就已经改变主意了。
被人压制是短暂的、能看得到头;主动救人是渺茫的,尤其是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跟正确答案一再地擦肩而过。
如果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话,那么救笨蛋应该翻十倍,毕竟这个难度不是可以同日而语的。
看着视频里的男生毫不在意地将载有重要信息的纸条扔在一边,丁遥再好的脾气也遭不住了。
她愤愤不平,越看那空了的房间越觉得生气,索性拿起布头,将相机连带电脑全部遮起来。
对方都这么毫无压力地生活了,她凭什么在这儿累死累活地替他担心吊胆啊?
眼不见为净。
管他死不死的,她尽力了!
兴许是生气起了效果,这天夜里她竟罕见地没有做梦。
四点钟她被闹钟吵醒,条件反射地下了床,直到将相机连上电脑才反应过来。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要死的人一点没反应,她这个看戏的短短几天里还养成习惯了。
秉持着“来都来了”的箴言,丁遥还是坐了下来,打开电脑。
很快,谋杀开始重演了。
托一夜无梦的福,丁遥现在很精神。也因为状态不错,这次她能明显地察觉到今天的细微差距。
比如男生,神情极不自然,似乎还有些不敢置信和迷茫。
接着黑兜帽靠近,也就是在那一瞬间,男生抬眼看向了丁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