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怔,才道:“王爷不在府中,奴才去向王妃通传一声。”
“等等!”锦瑟忙唤住他,“你家王爷昨夜不是与王妃一起回来的么?”
“不是。王爷昨夜并未回府,只有王妃独自从宫中回来的。”
锦瑟一怔,忙道:“那不用通传了,你且忙去。”
转身走下王府前长长的阶梯,锦瑟恍惚了一阵,忽然记起上回撞见他与海棠一起的那个小院。
他,会在那里吗?
来到大街之上,锦瑟匆忙找了一辆马车,终于寻到那日来过的这条小巷,寻到那扇院门,却见依然是紧闭的。
锦瑟伸手拍了许久的门,里面丝毫动静也没有。
又吃了一个闭门羹,如此,她便真的不知该到何处去寻他了。
她在那门前的石阶上坐了片刻,刚要起身,却忽然看见前方一个窈窕身影款款而来,不是海棠又是谁?
海棠身上挎了一个小篮子,似乎是出去采买了东西,见到锦瑟坐在她院门前,她倒是微微有些惊讶,随即便得体的微笑起来:“姑娘是来寻秦王的么?”
“他果真是在此处?”锦瑟站起身来,微微凝了眉问道。
海棠却微微摇了摇头,笑道:“昨夜他倒是来过,不过只坐了片刻便被人唤走了。是林尚书家的公子,唤作淳瑜的。”
“多谢姑娘。”锦瑟心头仿佛蓦地一松,脸上紧绷的神情,也终于逐渐舒展开来。
海棠望着她道:“姑娘可是在意奴家与秦王的关系?”
说不在意自然是假的。锦瑟脸上的神情一时又有些紧绷起来,凝了眉不说话。
海棠于是又笑了起来:“这又何必呢?所谓男儿大丈夫,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左拥右抱?姑娘若是要与秦王介意这个,只怕这辈子都难得安宁了。”
锦瑟听了,又静静想了片刻,忽然道:“若我非要与他计较呢?”
“哪个男人不喜欢听话的女人?”海棠微微摇头一笑,“你若非要如此,那奴家自然也无话可说。只是,若有朝一日你后悔了,倒是可以回头来找奴家。讨男人欢心的方式有大把,奴家倒是可以教你一招半式,到那时若能够重新得到秦王垂帘,姑娘只怕也会感激不尽?”
锦瑟何曾听过这样露骨的言语,一时间羞红了脸,心头又是恼怒的:“我只道海棠姑娘知书识礼,与别不同,却万不料也是这样的人。讨男人欢心的方式,我是不会向海棠姑娘讨教了,也希望海棠姑娘的本是,往后还用得上才是!”
语罢,锦瑟蓦然转头,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海棠倚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无声轻笑,忽然又开口道:“小姑娘,你如今这般的容颜,天下可没几个男人喜欢,更何况阅人无数的秦王?”
锦瑟大怒,捏着手心快步走出了巷口。
海棠站在原处,望着她的背影,略有些意味深长的笑起来。
爱的模样(二)
东来阁雅间内,林淳瑜经了昨夜一场大醉醒来,只觉头痛得紧,正伸手揉着额角,忽闻得隔壁已经又响起丝竹声,不消片刻,有女子温软的声音,轻轻唱起了让人全身酥麻的小调。
他摇头晃脑的随着那小调哼了几句,方才缓缓起身,拣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换上,走出了房。
刚刚来到走廊中,却蓦地见到一个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与苏墨平日所用的两间雅间本在走廊尽头,而那个小小的身影此时此刻正在走廊前头,一间接一间的张望。
锦瑟好不容易去到林府打听出来他们公子爷林淳瑜平常爱去的地方,化作男装一路寻到这东来阁,却偏偏无法从这里的人口中得知苏墨或林淳瑜的下落,唯有一个雅间接一个雅间的寻找。
蓦地,眼角余光中忽然收进了人影,锦瑟唬了一跳,站直身子往走廊尽头看去,只见一个男人正抱着手臂倚在墙上,饶有趣味的看着自己。
她自然不认得那就是林淳瑜,林淳瑜也不认得她,见她看向自己,眼神忽然变得暧昧起来媲。
到底是万花丛中过的人,只一眼便看出锦瑟的女儿身,他微微挑了挑眉,轻佻道:“小姑娘,找什么呢?说给哥哥听,哥哥帮你找找!”
锦瑟脸色猛的一僵,只当没有听见,仍旧一间接一间的侧耳细听。
林淳瑜便走上前来,这才看清锦瑟的脸,霎时一惊,忙的用手遮了自己的眼:“作孽,作孽,好端端的一张脸,怎么生了这么些可怕的东西。”
锦瑟看也不看他,又往前走了两间,忽然便听到了自前方一间雅室内传来的丝竹声。
锦瑟侧耳听了片刻,不知为何有着强烈的预感,总觉得苏墨就在这里面。
她抬手便要推开门,林淳瑜却一把就捉住了她,惊骇道:“你想干什么?别怪我没提醒你,里面那位爷可见不得丑女,更兼他财雄势大,一个看你不顺眼,便可直接宰了你。”
他脸上的神情虽然惊骇,然而实际上却不断地朝着锦瑟挤眉弄眼。
锦瑟何曾见过这样的无赖,只觉又气又好笑,脑中却忽然闪过什么:“林淳瑜?”
林淳瑜顿时一惊,随后却暧昧笑起来:“你如何知道本公子的名?还是,你早已偷偷爱慕本公子许久?”
锦瑟闻言,轻轻朝他笑了笑,另一只没被他握住的手,却毫不留情的推开了房门。
屋子里,原本一派热闹的情形,皆因锦瑟那一推,蓦地停了下来。
坐在两侧弹琴唱歌的几个女子都抚住了琴,看向站在门口的人,一脸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