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初原本也是听下人说飘落回来了,就顺道过来看看,不想却突然看见宁子宸也在,顿时一头扑进他怀中,放声大哭,似要将连日的委屈都哭出来一样:“二哥……”
一瞬间,寒秋和清风的脸上都浮起尴尬之色。
宁子宸拍着如初的背,轻声安慰:“好了好了,不哭了,我们的如初公主可不是这么随随便便就哭的人。”
“我哪里还像什么公主!被丈夫嫌弃,被皇兄训斥,母后不帮我,连一个小小的贱婢都敢骑到我头上!我哪里还像一个公主……”
清风的身子一瞬间便僵硬起来,脸色也变得苍白。
宁子宸柔声劝慰:“傻丫头,胡说什么,皇兄和母后都心疼你呢。”
如初依旧大哭:“才没有!连二哥你也不疼如初,连你都不帮如初!”
听她哭得凄凉,宁子宸忍不住心疼得厉害:“我怎么会不疼你,傻丫头!从小我最疼的就是你啊!”
如初哭得更是厉害:“我好后悔,当初二哥不同意我嫁过来,我就应该誓死不嫁,我做什么要嫁过来让自己活受罪?”
宁子宸心中乱成一团,抬头望向寒秋的眼神也变得冷冷的。寒秋迎上他的目光,并不躲避,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宁子宸冷冷道:“四公子,你这样待如初,未免太过分了吧。”
寒秋站起身,平静道:“寒秋自问与公主相敬如宾,不敢有怠慢。”说这话的同时,他脑中闪过宁子宸和飘落在园中相拥的画面——个丰神俊逸,一个美丽淡然,两人在一树繁花下相拥的样子,那么和谐美好,却如同一道强光,深深刺痛他的眼睛。
相敬如宾?宁子宸恨透了这几个字。夫妻之间,倘若没有一点温存亲密,只剩相敬如宾,那该是怎样的悲哀与不幸?可怜的是,他宁子宸就是陷在这样的悲哀里!他的眼神扫过低头不语的飘落,心痛更是厉害:“好一个相敬如宾……若真是相敬如宾,她怎么会委屈成这样?”
“公主向来娇贵,若是一旦误会了什么,难免不会小题大做。”寒秋依旧平静。
“四哥。”飘落忍不住抬起头,看向寒秋,“四哥,你不要这样……”她看了看哭成泪人的如初,心里满是愧疚,“四嫂对你一番深情,你不要这样……”
寒秋扯了扯嘴角,没有说什么。如初却突然冲他大喊起来:“慕容寒秋!你非要与我撕破脸吗?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还给我的是什么?”她冷冷一笑,接着道:“当初我还当你是一心一意的疼你的妹妹,殊不知,却是为了她身边的这个小贱蹄子!”
清风的脸色更加惨白,飘落忧心不已,忙对寒烟道:“寒烟,你先送清风回去休息。”
寒烟应了一声,带了清风离去。
飘落这才回头看着亭中的三人,如初突然过来拉着她的手,道:“落儿,你不觉得吗?你四哥真是虚伪得可以,明着对你疼到骨子里,暗地里却与你的丫头勾三搭四,真不要脸!”
相敬如宾1
她一再出言侮辱清风,飘落终于忍不住道:“四嫂请自重。”
如初冷笑:“自重?人人都不把我这个公主放在眼里了,我还需要自重吗?倒是你,也别口口声声给我说自重,你若是自重,教得出这样狐媚人的奴才吗?”
没想到她的话锋突然转到飘落身上,宁子宸一急,低声喝道:“如初,怎的这般胡说八道?”
如初看了看飘落,又看了看宁子宸,忽然笑了:“我倒忘了,她现在是你的王妃,你自然是要护着她……连你都这样,连你都这样……”她忽然抓紧了宁子宸的衣襟,“可是二哥,你别忘了,她是慕容家的女儿啊!他们慕容家,没有一个个好人!一个都没有!”
“如初!”宁子宸捉紧了她的手臂,“你不要胡说,走,我送你回去。”他拉着如初往亭外走去,又回头对飘落道:“落儿,等我回来。”
飘落点了点头,回头便迎上寒秋深不见底的目光。
亭中只剩下他们两人了。飘落垂了眼帘:“怎么会变成这样?”
寒秋只看着她:“你跟王爷,你们……”
飘落道:“他待我很好,四哥不必担心。”
寒秋暗自握紧了拳头。是啊,他们是夫妻,而他有什么资格去质疑他们?他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看客而已,永远只能观望,不能参与。
“能告诉我清风是怎么回事吗?”飘落终于开口问道。
寒秋苦笑,转身看着亭外,半晌才道:“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我的,无耻也好,龌龊也罢……我的心意是不会变的……可是我能对谁说?只有清风她懂,只有她懂。落儿,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
飘落也转开脸看向亭外,忍不住落下泪来。原来,罪魁祸首还是自己。
“我知道,落儿你现在很幸福……你能幸福就好了……”寒秋看着亭外的绿树,黯然道。
“四哥,请你,一定要待清风好,请你……忘了我。”飘落强忍着道。
“好。”寒秋依旧微笑,笑得如此苍凉。
我答应你待她好,是因为有她在身边,就像时时能见到你一样;我答应你忘掉你,是为你,也为自己。就算自欺欺人也好,只要你要求,我就不会不答应。
如果要痛,就让我一个人痛好了。
离开慕容府,飘落和宁子宸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路无言的回到信王府,宁子宸又被召进宫去了。飘落之觉得身心疲惫,倒头就睡了。
一觉醒过来,竟已接近午夜。而宁子宸正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看着她,黑玉般的眼睛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