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凌云殿外,他才发现殿门口安放了数十个侍卫。他顾不得许多,就想往里面冲,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了下来。
“大胆!不认得本王么?”一想到她就在里面,与他一门之隔,却不能立刻相见,他就怒火中烧。
“王爷息怒!奴才也是奉旨办事,请王爷恕罪!”
宁子宸又急又怒,抬脚便往说话的那名侍卫身上踹去。侍卫不敢躲,被他踹倒在地,他正欲上前,又被新的侍卫挡了下来。
情急之中,宁子宸突然想到身上的一面金牌,便自衣内拿出,高举在手:“先帝爷御赐的虎面金牌在此,谁敢放肆?”
众人一看,果然是先帝御赐的金牌,忙不迭的都下跪磕头。宁子宸立刻越过他们,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殿内很空旷,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飘落,旁边放着两床叠得整整齐齐的棉被和一个食盒。
他快步走了上去,细细看着她:“落儿。”
她依旧是一袭白衣,纤尘不染的模样,只是明显的清减了许多。飘落诧异的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一阵恍惚:“王爷。”
宁子宸一把将她拥进自己怀中,心疼得紧紧搂住:“你受苦了。”
“王爷……怎么进来的?”飘落依旧恍惚着。
“那不重要,总之我进来了,我终于看到你了。”天知道,见不到她的那两天,他差点疯掉。他将她自怀中扶起,以手轻抚她的脸,“我快担心死了。”
飘落终于回过神来:“我没事。”
对峙
宁子宸眼光触及那个食盒,打开来看,里面精致的菜肴一动未动。他又看向飘落:“怎么不吃东西?”
飘落也看了一眼那个食盒,笑道:“他们送来的东西太腻,我吃不下。”
宁子宸心中一痛,突然拉着她站了起来:“我们回家。”
飘落一惊:“王爷不可!”
话音未落,就听见殿门口响起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你真是愈发放肆了!”
两人皆往门口看去,只见一个明黄色的身影立于门口,光从他的背后射进来,他的脸埋在一片阴暗里,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皇兄……”宁子宸脱口唤道,一边将飘落拉到自己身后,似乎这样就能保护她。
皇帝依旧站在那里,口气冰冷:“你怎么敢罔顾朕的旨意于不顾?”
宁子宸握紧了飘落的手,朗声答道:“那皇兄将臣弟的妻子置于这殿中不闻不问又意欲何为?”
“放肆!”皇帝的语气中充满了怒意。
宁子宸却昂起头:“臣弟今天是放肆了!臣弟只想提醒皇兄,她并不是先皇后!”
飘落一下子糊涂了:他在说什么?
皇帝先是愣了愣,随后冷冷一笑:“她是谁,我很清楚。”
“我看未必!不然皇兄为何这般待她?”宁子宸针锋相对。
皇帝眯起眼睛,看向这个一向温和的弟弟。兄弟俩自小以来都十分和睦,感情甚好,从来没有红过脸,更别说像今天这样以对峙的姿态面对着对方。皇帝目光一寒:“你想怎样?是要为了这个女子与朕翻脸么?是要与朕决裂么?”
宁子宸握紧了飘落的手:“我不会让她收到一丝伤害。”
皇帝冷冷一笑:“她毒害皇家子嗣,罪无可恕,你保得住她?”
“皇兄说这种话,可有真凭实据?”宁子宸道。
“没有!不过,如果你拿不出证据证明她是无辜的,那她?——”皇帝的眼光飘过飘落,道:“必死!”
宁子宸不料皇帝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冷笑道:“我还以为,皇兄是个明君!”
“朕赐死一个毒害皇家子嗣的女人,应该没有人会骂朕昏庸吧?”皇帝冷然道,“你若再如此放肆,莫怪我不顾兄弟手足之谊!”
宁子宸也冷然道:“那臣弟是不是应该谢皇兄成全?”
两人冷冷的对峙着,都不再说话。半晌,宁子宸突然觉得手中的那只手变得无力起来,他连忙回过身,却见飘落脸色苍白的倒向他怀中。宁子宸忙揽住她,她已经晕了过去。
“落儿?落儿?”宁子宸着急的呼唤,却不见任何反应。
皇帝看在眼中,脸色也有所缓和,转过身往门外走去。
“皇兄!”宁子宸终于忍不住认输,“求皇兄成全!”
皇帝的脚在门边顿了顿,方才道:“她不过是饿晕过去罢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宁子宸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好半天才回过神,喃喃道:“谢皇兄。”
皇帝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已然听不到他的话。
剖白
待飘落缓缓清醒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床前一架山水屏风,空气中有淡淡的熏香流转,环境清幽雅致,不知是什么地方。飘落努力想支起身子,终究因为全身无力而放弃了。
屏风外传来一阵十分熟悉的脚步声,飘落转头,不意外的看到了宁子宸长身玉立的身影。
见她醒来,宁子宸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回身向外面吩咐道:“备粥,清淡一点。”
飘落心中一动,他已经坐到了床边,拉起她的一只手紧紧握住:“总算是行了吧。”
飘落的眼光落到两只紧紧相缠得手上,恍惚的想:从什么时候起,他这样握自己的手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呢?似乎每每在他身边,就免不了这样的十指紧扣。他的手永远温润如玉,握着她冰凉的手,愈发透出厚重的暖意。
飘落好不容易将视线上移,对上宁子宸温和的目光:“这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