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头最后看了看这间屋子,目光还是落到了那支紫玉簪上。他迟疑了片刻,慢慢走了过去,用力抓起那支簪子,紧紧握住。
你既然走得干净,我也决不拖泥带水!
我的世界,你不是全部!
宁子宸没有想到如初会来,她直接推开他书房的门便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他皱了皱眉。
如初脸上带着寒霜:“我要回宫去住。”
“怎么了?”宁子宸隐约想到了什么,却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有关那个人的一切,他要通通摒除。
“你休了她!”如初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你为什么要休了她?你是在给他们机会吗?这样的不伦之恋需要你给就会吗?”
宁子宸心猛地缩作一团,沉默不语。
他原本以为自己不会放手的,因为他曾经那样执着的追求,就算她始终冷淡,就算她要他远离,他都没有放弃过。
可是这一次,他却是真的没有能力再去坚守,那份曾经坚如磐石的信念。
“我只是……放弃自己不想要的。”他徒劳的为自己找着接口。
如初冷冷一笑:“还不如说,那个女人提出的要求,让你无法拒绝?”
她一句话直接戳到他的痛处,他抬起头,冷着脸看着她。
“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让清风那个小贱蹄子带着她那可恶的孽种离开这个人世?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想要留住他?”如初拿起他书桌上的书开始发泄似的乱扔。
宁子宸震惊的看着她,站起身来,一把拉住她:“你说什么?清风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如初冷笑着:“就是年三十那天晚上,我没办法容忍她再多活一天!”
宁子宸顿时呆在那里。年三十的晚上?原来那天,她回慕容府,是为了清风,不是慕容寒秋!因为清风死了,所以那天她满脸泪痕,所以她回来之后一句话都不肯说!
可是为什么,她一开口,就要他休了她?
如初看着他的样子,激动的道:“他去找她了,找了三天还没有回来!天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已经远走高飞了!”
“找……谁?”宁子宸有点迷惘。
“慕容飘落!慕容寒秋去找慕容飘落了!你以为她还会回慕容府吗?她多聪明啊,走了,然后让慕容寒秋去找她,两个人一起远走高飞。再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兄妹,他们从此可以逍遥快活的过一生!”如初激动得浑身发抖,死死拉住他:“你为什么要休了她?你毁了我你知不知道?”
宁子宸呆在原地。原以为她会回慕容府,不想她竟一走了之,和慕容寒秋……远走高飞?这是她想要的吗?
如初满脸泪痕,埋在他的怀中,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你毁了我你知不知道……”
宁子宸突然推开她:“你怎么这么糊涂!慕容寒秋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知不知道?你做再多都是枉然!你居然真的去害清风?那是两条人命,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如初疯了一样的大喊起来,“我只想要他回来!”
“如初!”他上前死死按住她的双肩,深深吸气,“让他们走,就让他们走,不要再想他,不要再为他折磨自己,忘了他,你要忘了他!”
如初泪流满面:“我做不到……”
“你一定要做到!”宁子宸眼里透着寒意,“他们走得越远越好,离开我们的世界越远越好!”
所以,从此以后,你是你,我是我,我的世界,不会再有你!
正文繁花落尽是归处
寒烟坐在马背上,焦急却又茫然。
已经这样漫无目的的寻了三天,还是一点她的踪迹也没有。她到底去了哪里,竟然可以走得这样无影无踪,不留一丝痕迹?整个京城都被他找遍了,如今都到了城外,还能到哪里去寻找她?
跑了三天,马儿早已疲惫不堪,他索性翻身下马,将马放在远处吃草,自己走到溪边洗手。捧起一把水洒在脸上,整个人顿时清爽许多。
他又再捧起一把水,忽然耳朵里传来什么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屏住呼吸,凝神细听,却是一阵飘渺的钟声。
寒烟猛地站起身来,他记得,城郊的邺隐山上似乎有一座尼姑庵,名叫邺隐庵。
繁花落尽是归处,指的,会是那里吗?
来不及多想,他已经又翻身上马,往邺隐山奔去。
深山之中,云雾缭绕的深处,一座庵堂若隐若现,门上一块木质的牌匾——邺隐庵。
门口的平坝之上,一个姑子正挥着扫帚,忽然见了他,愣了片刻方才双手合十:“施主有礼,敝庵不接待男施主。”
寒烟忙还礼:“师太有礼,我是来找人的,贵宝刹近日可有一位年轻姑娘前来?”
那姑子立刻停下手中的活,有一种古怪的眼神打量着他。
寒烟见她的样子,心中已有了八九分的底,不由分说便往庵堂里冲去。那姑子拦他不住,急得大喊起来。
寒烟进了庵堂,一众的尼姑都在里面,为首的住持见他突然闯进来,平静的站起身,双手合十:“施主。”
“师太,我要见刚刚来你们这里的那个女子!”寒烟急道。
他话音刚落,就见庵堂后面的那块帘子被撩了起来,而里面走出的那个人,可不就是飘落吗?
她一袭素纱禅衣,及腰的长发还在,只是随意挽了个髻。可是整个人却在那身禅衣的衬托下显得越发瘦弱,单薄的身子如一片秋叶,仿佛随时都会翩翩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