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澜心里奇怪起来,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摆出了这么大的阵势?挽澜缓缓走进了摘星楼,一进门就看到十来个丫环分两排站着,每人手里都端着一个精致的漆盒。沈逸云正侧着身背手细细瞧桌子上的一盆花。
站在一旁的管家韩福低首道:“少夫人!”
挽澜福了福身,道:“参见将军!”
沈逸云闻声转过身来,露出了桌子上的一盆开得正旺的粉色水仙花。
挽澜看到这花不禁心中一震,注视良久眼睛才从那花上移开。
挽澜的举动全都落在了沈逸云那锐利的冷眸里,不知怎么心中竟然突然划过一丝不悦,开口便嘲讽道:“怎么现在就摆起将军夫人的架子来了?我派人请了三趟才请得动你!”
挽澜没想到一进门就遭到了他的羞辱,而且还是在这么多的下人面前,“挽澜最明白自己的身份从不敢以将军夫人自居,将军让我来就是想提醒我这个吗?”挽澜毫不客气地回敬了沈逸云。
沈逸云没想到这个华挽澜竟然如此大胆,将军府里还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对他说话的,刚要发作,不想韩福打起了圆场。“少夫人,刚才宫里派人给您送东西来了!这十样菜式是太后赏给少夫人的,太后传话为您贺喜,这十样菜取十全十美的意思。还有这盆水仙花是皇上特别赏给您的。太后说您现在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就不必进宫谢恩了。”韩福指着东西一一向挽澜解释道。
挽澜正欲向韩福开口道乏,不料沈逸云皱着眉心大声道:“都给我退下!”下人们都害怕地赶紧退了下去,韩福犹豫了一下也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满室的灯火中,只剩下沈逸云和华挽澜,一个伟岸魁梧和一个纤细聘婷的身影。
沈逸云瞥了挽澜一眼,冷冷地问道:“你和皇上是什么关系?”自从宫里派人送来了这盆娇艳欲滴的水仙而且说是皇上赐给将军夫人的,沈逸云就狐疑不已,以他对皇上的了解皇上从来不做这等无聊之事。就算是看在他这个表弟的份上赐给表弟妹点儿东西,可为什么皇上偏偏要赐一盆历代文人骚客们笔下象征女子美好的水仙花呢?沈逸云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在宫里华挽澜和皇上有染?想到这沈逸云的心突然好像有一丝缀疼,沈逸云并不认为自己对华挽澜产生了什么感情,他只是觉得好像自己受了欺骗做了一回冤大头,心中愤愤不平起来。
挽澜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萍水相逢!”挽澜淡淡地开口,眼神中有一丝地不屑。
沈逸云看她的神情如此漠然,不禁气上心来,上前捏住挽澜如玉的下颚,冷酷的眼神对上了挽澜那清澈如水的眼眸,狠狠地说:“是谁在背后给你撑腰?让你对本将军如此不屑?”
挽澜没有丝毫恐惧,不慌不忙地说:“挽澜清者自清,不需要任何人给挽澜撑腰。”挽澜还是一副风淡云清的样子。
这可惹恼了沈逸云,背过身去大掌朝那亭亭玉立的水仙一挥,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可怜那一盆开得娇艳欲滴的凌波仙子连花带盆一同摔了个粉身碎骨。
挽澜是个爱花之人,看着那花虽然心里有一丝心疼,可是心中更多的是无奈。挽澜愣愣地看着躺在地上的花呆了一刹那后,又恢复了那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幽幽地道:“将军的脾气发完了,挽澜告退了。”说完打开屋门款款走了出去。
屋里只留下余怒未消的沈逸云,看着那抹离去的芊芊背影,沈逸云脸上青筋突起,一个拳头狠狠地朝桌子砸去,只听哗啦一声桌子应声瘫倒在地。
而走出门的那个背影仍然缓步往前走着,没有一丝回头看一下的意思。下人们都吓坏了,都躲得远远的没有一个人敢靠近这摘星楼。
芳踪现得见泪中兰(一)
接下来的日子对挽澜来说是平静而充实的。每天清晨她都会偷偷溜到藏书阁去看书,等晌午都吃午饭的时候看看四下无人悄悄跑回去吃点儿东西再悄悄溜回来,直到夕阳西下才会放下书本偷偷跑回清雅居。晚上,挽澜还要教小琴写字,顺便自己也要练一会儿字。所以每天挽澜都觉得很忙似的,一上床,就觉得好累,每天晚上一粘枕头就会很快进入梦乡。
就这样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这一个月挽澜过得很充实,不仅教会小琴好多个字,而且自己的字也进步了许多,这一个月她看了好多书又知道了好多她从来不知道的事。这一个月挽澜感觉过得很平静,因为沈逸云没来烦她。甚至连面也没碰着过,好象他和她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这天清晨,太阳刚刚射进清雅居第一屡光芒。院内的绿草上,几棵开着黄色小花的介蓝上,几棵矮槐树的枝条上都还挂着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院子里静静的,花儿静静的,草儿静静的,就连偶尔吹过的微微清风也是没有一丝声响地静静拂过。时间好象就在这一刻停了下来。突然,高高的香樟树上传来了今天鸟儿的第一鸣叫。预示着新的一天到来了。
一大早,挽澜徐徐走出屋子,深深吸了口新鲜空气。走到清雅居门口,四下望了望见还没人走动,抬脚快步向藏书阁走去。
今天挽澜穿了身水蓝色的衣裙,肩上披了条白色长纱巾。更加衬托出她的冰肌玉骨。一头浓黑的秀发从头顶打了个结一直垂到腰际,头上只插了一只银中带蓝闪闪发光的华胜,小巧的双耳上戴了一对同色长到颈际的细细耳环,面上虽不施一点儿脂粉却更显灵秀,活脱脱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掉入了凡尘。挽澜快步走着,还不时的回头左右看看恐怕有人看见自己。哎!终于到了,挽澜朝守门的侍卫点头笑了笑,迅速开门进了藏书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