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悦湮领着我来到一所清雅的宅院,茂密的樱花树茶靡盛放,花瓣如雪纷飞。
“这是你住的地方——潋雪宫。”裴悦湮指着这个似幻若梦的地方,我还在发呆,只见一个浅蓝罗裳的清秀女子微微福身道:“国师,我是您的丫鬟冬芙,以后由我打点您的起居。”
我点点头,看着裴悦湮,问:“你什么时候走?”
裴悦湮将目光转向远处,淡然道:“明天一早就去。”
我正在暗地思忖若是裴悦湮走了会不会有人欺负我,就听见他轻如月光的声音:
“我让傲忻随身跟着你,没有人敢碰你。”
他还想的真周到。
我仰起头望着他明亮的眸子,良久,问道:“我觉得你和傲忻不是属下关系,你们是朋友,对不对。”
裴悦湮的眉一挑,笃定的点点头:“是的,我们是朋友,生死与共的朋友。”
我认真的望着他,道:“我可不可以做你们的朋友?”
裴悦湮一愣,又笑了起来,他的笑容灿若烟花:“我们不是已经是朋友了么。”
我挠挠头,冲他傻笑起来。
“湮。”冷漠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急忙转身,看到一身黑衣的傲忻站在身后。
他的表情淡泊,黑眸中寒气缓缓释放。
这家伙,走路都是不出声的吗。
“我同你一起去。”无波无澜的语气,淡漠如水。
“不用,帮我照顾浅薇,我很快回来。”傲忻冷冷看我一眼,不再说话。
裴悦湮拍拍我肩膀,道,早点睡吧。接着,和傲忻走出潋雪宫。
我站在原地,呆呆望着他们的背影,寒气袭来,我打了个哆嗦,一件丝绒披风轻轻盖在我身上。
“国师,外面冷,还是回房吧。”冬芙低着眉小声说道。
我缩缩肩膀,一边随冬芙回房,一边问道:“能不能……不要叫我国师,听起来好别扭。”
冬芙一愣,望着我的眸子清亮闪烁。
本想让她直接叫我浅薇,但是想了想,好像不太可能,皇宫的规矩那么多,她又怎么敢直接叫我的名字。
我思量了片刻,道:“就叫我小姐吧。”
冬芙点头,声音轻不可闻:“嗯,小姐。”
风凉凉吹拂,樱花萦落,花香沁人肺腑。
突然想家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过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
裴悦湮不在的日子真是很单调。
每天我顶着一个国师的名号在花园里闲逛,整日无所事事。
前线捷报连连,裴悦湮似乎比我想得要聪明多了,不过这也很正常,他要是不聪明,怎么会把我骗来皇宫。
傲忻总是来无影去无踪,无聊的时候,我只好一个人在闺房里学习刺绣,花花草草的虽然不会,绣个小猪小狗还是可以的。
风轻云朗,天空湛蓝清澈,我沿着青石小路,不知不觉走进一个凉亭,亭中摆着一个残局,细细一看,白子与黑子之间的对弈十分精妙,堪称绝妙之局。只是棋子已占了大部分空间,却仍分不出胜负,白子紧逼黑子,略占上风,黑子虽已没有进攻之力,却依然顽抗抵挡。我顺手,将黑子下在一个毫不起眼的位置,局势瞬息大变。正欲继续,突听一声大喝:“谁敢擅闯暮月亭。”
一柄长剑自天而落,指在我面前。我定了定神,看到面前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目光锐利望着我,剑光冰寒。
“瑞儿,不得无理。”一个懒散的声音轻轻响起,我仰起头,看到凉亭中走进一个老者,银发白须,目光中闪着睿智的光芒。
少年收起剑站在一旁冷眼看我,我觉得甚没面子,讪讪的说:“不好意思,皇宫规矩太多,我实在不知道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
我正准备离开,突听老者吟道:“刚才这一子,是姑娘所下?”
我点点头,却听他声音里带着惊喜,道:“可否与老朽将此棋局下完?”
我一愣,怔怔的望着他,头发一阵发麻。总不能告诉他,我刚才只是根据五子棋的手法乱下了一步,要是说出去,我这堂堂国师的面子哪里摆。
老者看着我,眼神中满是喜悦与期盼,正在我寻思对策之时,突然有侍卫跑来向我行礼道:“国师,皇上召您去议事厅。”
我一惊,转身对老者说:“不好意思,今天恐怕不能和您切磋棋艺了。”
老者愣了愣神,似乎还在因为侍卫对我的称呼而惊诧,我来不及多说,匆匆离开。
心里忐忑不安,居然莫名的担心起裴悦湮的安危。
沿着走廊,经过地道,终于来到了议事厅。这是一个密封的石室,花岗岩墙面,四周插着熊熊火把,亮如白昼。石室中央的长方形木桌上展着一张羊皮地图,皇上坐在首位,目光威严望着我。我心里咯噔一下,慌忙移开目光,找了个空位坐下。
身边漂浮着淡淡的菊花香,沁人肺腑。我扭过头,正看到坐在我身旁的裴阡陌,他穿着一件亚麻色锦袍,领口用金丝绣着华丽的图腾,金冠束发,白皙如雪的皮肤俊美非凡。我直直的盯着他,一瞬间心跳似乎停止了。
裴阡陌正想和我说话,看到我色狼般的目光,脸上又是一红,把头埋得低低的。
“国师。”皇上浑厚的声音在石室中层层环绕。
我回过神来望着皇上。
“湮儿奉旨出兵对抗桀国还未归来,如今又得到消息,边疆一带的蛮族蠢蠢欲动,现今国内无良才与蛮族对抗,若是他们大肆进犯,恐怕我璃国无力抵挡。”
皇上的神情凝重,眉间气色沉郁,我皱起眉,在心里暗骂起那个趁火打劫的蛮族。早说过我对兵法不精通,这皇上还是有事没事就找我商量,我的脑细胞都不知道死掉多少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