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都躺下了,哪那么多事。”强子情绪正高,哪管苏薇推拒,两只手已经不安分地在她身上动了起来。
苏薇皱眉,索性伸出手去“啪”地开了床头边上的灯,“跟你说正事呢!”
明亮的灯光让强子猛地眯起了眼睛,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苏薇的声音略有些大了,整个屋子都像是静了一静。
什么情绪都没了,强子光着膀子坐起身子,一手狠狠抓了两把头发,烦躁地嘟哝了一声:“想说什么呢你,说吧。”
苏薇也坐起来,控制了一下情绪,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委婉一些,“强子,我想跟你谈谈爸妈的事情。”
“我爸妈怎么了?”强子粗声粗气地回了一句。
苏薇看他一眼,克制地:“阿姨今天跑来我找我哭呢,说妈对她太挑剔,她做不下去了。”
强子没好气:“我当什么大事呢,做不下去就别做了,跟一保姆客气什么?这年头两条腿的蛤蟆不多,两条腿的人还不好找,再说了,有我妈在,阿姨来了也是多余的,买菜烧饭不都是我妈包了?”
苏薇一口气上来了,想了想又按捺了下去,忍耐地:“话不能这么说,阿姨在这儿一直都做得挺好的,再说了,爸妈来我们这儿是暂时的,要是阿姨真走了,等他们回去了我们怎么办?”
强子霍地转头瞪她,声音里带着怒气,“苏薇,你什么意思啊?我爸妈才来了没多久你就想赶他们走了是不是?”
苏薇愣住,再想说话,外头一声咳嗽,让她和强子都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晚上苏薇让助理去店里按着她开的单子大采购了一番,然后咬着牙将原本的安排全部取消,破天荒地提早回家吃晚饭。
进屋的时候苏薇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饭菜已经上桌了,公婆和强子都在,明显是在等她,苏薇扯着笑走过去,“爸、妈,这是我给你买买的礼物,看看喜欢不?”
袋子里有补品有衣服还有电子血压器,老头到时候很高兴,接过去说了声这都挺贵的吧,苏薇笑着摇头,说应该的,爸妈你们来了一礼拜我都没好好陪过你们。那边老太太已经发话了:“先坐下吃饭吧,难得咱四个能这么坐一起吃顿家常饭。”
这句话绵里藏针,苏薇岂能听不出意思来,但今天她是想好了要和老人把阿姨那事儿解决了的,苏薇是个心里有事就一定要解决的人,昨晚原本想让强子传话,但强子的态度与反应让她觉得不可理喻,是以最后决定求人不如求己,自己出马和公婆当面谈。
“妈,今天这菜色真丰盛,是您烧的吗?”
“那是啊,阿姨烧的那菜仙得倒翻了盐罐子,我们没来之前你们是怎么吃得下来的?”
苏薇看了强子一眼,后者埋头吃饭,连头都没抬,看得出是不打算对她伸出任何援手。
苏薇咬咬牙,“妈,阿姨是宁波人,烧菜口味是有点咸,你们吃不惯我跟她说说就是了。”
“唉,有什么好说的,我今天跟她讲了,让她以后别来了,做事那么不利索,烧饭也不行,这样的阿姨用着还不如我自己来呢。”
苏薇吃了一惊,吃饭也顾不上了,放下筷子就说:“妈,你怎么能叫阿姨走了?”
“要她干什么呀?”老太太并不示弱,“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有我就够了。”
苏薇急了,“可您走了怎么办呢?”
桌上原本保持沉默的两个男人都抬起头来,在两个女人面前同时张了张嘴,又同时闭上了。
已婚的男人在盛怒或者即将盛怒的女人面前都有一种本能反应,那就是沉默,因为有过惨痛经验的人都知道,在这种时候,任何言语都不能对失态有一丁点的帮助,暴风雨是无法用人力阻止的。
老太太看看儿子,又看看媳妇,脸一板,所有的皱纹都像是突然加深了一寸。
“小薇,我们大老远地从北京来,天天看着你和强子过的日子,有几句话今天不能不说了。”
“您说。”苏薇不小了,脸上线条发硬。
“你是强子的老婆,见没见着咱家强子现在这摸样跟在北京时差远了?焉儿吧唧的,朋友都没几个,这都是你硬把他拉来上海给闹的,我们当时就不赞成你们来这儿,可你们还是来了,那现在咱家都牺牲到这个地步了,你说说你做媳妇的,是不是也得给咱们一个交代?”
“交代?”苏薇有些找不准话题的感觉,刚才他们谈的不是阿姨的去留吗?怎么突然转到她要给丁家交代这么严重的问题上来了。
“你们都三十老几了,强子是我们丁家的独苗,媳妇,你得生了,我们来这儿就是为了这事儿。”
苏薇刹那间目瞪口呆,“生孩子?妈你在说什么呢?我公司刚开始没多久,哪来的时间带孩子?”
“我给你带。”老太太一句话堵住了苏薇,“有我在这儿你怕什么,你只管生,带孩子全都我们老两口来。”
苏薇震惊之后感觉荒谬,“妈,生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和强子都没商量过,你凭什么替我们做主?”
“苏薇!你怎么跟我妈妈说话的!”强子突然爆发了。
“我说错什么了?”苏薇不甘示弱。
老太太抓着胸口大喘气,“好好,我可算是看出来了,你这就是嫌弃我们待在这儿烦呗,行,我们不管了,这就走行了吧。这就走。”说着饭也不吃了,推桌子就站了起来。
“妈你别动气。”强子将母亲扶住,又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看妻子道,“苏薇,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