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看我们办公室里金光闪闪的新同事呢。”
同事立刻压低声音:“你看到没有你看到没有?她今天穿的那双鞋,gui的!”
“你怎么知道是真的?”贝迪语气酸极:“这种货色,襄阳路三百块钱两双,还好还价来。”
“那是真的,我仔细看过了。”
贝迪咬牙:“她怎么突然这么有钱了,你说她是不是……”
“嘘……”同事突然拉她,贝迪一转头,看到比尔陈从后面走过来,看到她们就点了点头,过去了。
“还好。”同事擦了把汗。
“你那么小心干什么?难道……”贝迪瞪眼:“苏玲搭上了比尔陈?”
“谁知道,这年头得罪谁都别得罪年轻漂亮的女人,你知道哪天她突然成了你头上的人了。”
“就凭她?”贝迪冷笑。
“人家不用靠自己,靠上咱头顶上的男人就行了。”同事唏嘘地拍了拍贝迪的肩膀,转身走了。
市场关系部工作时间相对自由,这一日苏玲并没有在办公室里坐到下班,下午便填单外出,单子照例是要比尔陈过目签字的,法国人坐在办公桌后对苏玲热情有加地微笑,下笔一挥而就。
苏玲前段日子搞定了最麻烦的客户,令比尔陈刮目相看,再等他知道此事是圈内最新的神秘富豪庄涛在背后打了招呼的结果之后,对苏玲的态度更是有了一百八十度转弯。
苏玲曾有一度是极怕这个外国佬的,他会肆无忌惮地在办公室里突然勾住她的肩膀说话,又或者叫她进他的办公室,签完单子之后顺手拍一下她身上的某处。
她不知道办公室里的其他人曾否有过这样的经历,但她没有任何人可以求助,她们看她的眼光是冰冷的,她一踏进这个地方,就被自己的同性用某种难以言说的态度划清了界限,进入uvl第一天的兴奋以后,庄涛出现以前,她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冰窖里,四处碰壁,求索无门,几乎要从这绝境里不顾一切地逃走。
苏玲拿着比尔陈签完字的单子飞一样地离开了大楼,她甚至不想掩饰自己的急切之情,庄涛的黑色大车堂而皇之地停在街道对面,她在绿灯亮起的时候第一个走过斑马线,笑着打开车门跨上他的车。
而贝迪在办公区外的露台上,低头看着这一幕冷笑。
苏玲上车,对驾驶座上的男人露出一个美丽的笑容,而他伸手,从车后座上拿了一个纸袋给她。
苏玲觉得自己永远都忘不了那件改变她生活的金色礼服。那晚派对之后,庄涛带她去了浦东最高的大厦顶层,她坐在琉璃穹顶中,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天上的星子。
庄涛在第二天凌晨将她送到苏薇家的小区外,这是她第一次坐这样好的车子,还有司机,喝了太多的香槟,苏玲很意外自己居然还很清醒,庄涛问:“这是你家?”
“不,这是我堂姐的家,我刚到上海不久,暂时与她住在一起。”苏薇流畅地说着谎话,她不愿也不会让庄涛看到她与大雄所租住的老式公房。
“苏薇这两年发展不错嘛。”庄涛笑笑,下车来与她告别,握住她的手的时间略长了一些,他的手心很烫。
苏玲给苏薇电话,苏薇正担心着,开门看到她就说了她几句,苏玲只点头应着,又在堂姐家换了衣服,苏薇让她住下吧,都什么时候了,她又说不要,大雄还在等她。
两个女人虽然压低了声音说话,但多说了几句,还是把屋里的强子给吵醒了,他打着呵欠开门走出来,嘟哝了一声:“苏薇,干什么呢?”
强子是在苏薇到家之前自己回来的,苏薇见他回来火气也就消了,强子则板着脸说他不会回那公司去的,工作他自己会找。苏薇已经没力气再与他吵架,心想找不找不就是这样了?嘴上安慰了几句,事情就算过去了,两人刚躺下不久,床头吵架床尾和的,还有了点情绪,没想到苏玲就来了。苏薇见强子光着个膀子走出来,也知道留苏玲不太好,先推丈夫进屋,又转身对苏玲说:“那我让保安给你叫个车,这么晚了注意安全。”
再等苏玲回到她与大雄同住的那间简陋窄小的租屋里,时针都已经指向两点了。大雄竟然还没有睡,熬红了眼睛等在屋里。苏玲的梦在刹那间醒了,她听见自己回答他的追问,一句又一句地。
“是,是客户公司的酒会,我们部门的人都去了,我不是跟你说过?”
“一开始是吵,没听见,后来没电了。”
“没事,下次不会了,保证?好,我保证啊,快睡吧,这都几点了?我都快累死了。”
大雄抱住苏玲,心也就定下来了,到底是忐忑不安地等了一晚上,一闭眼就睡着了,还打了呼噜,苏玲则在黑暗中睁着眼,无论如何都睡不过去,没有光的黑暗里,眼前全都是金色的自己。
从这天开始,庄涛时常打电话给她,苏玲怀着一种隐秘的兴奋与他见面,他用一种彬彬有礼的态度接近她,带她去一些她从未去过的地方吃饭、聊天、看景,这城市在她面前展露出了另一个面孔,他送她礼物,衣服或者鞋,说路过看到,觉得很适合你。她知道他是不在乎这些东西的,但她被这样的句子击中并且为之感动。
更令她感动的是,他们约会了这么多次,庄涛却从没有向她提出过任何非分的要求。
一个条件如此优越的男人在她身上花钱花时间花耐心,还不求即时回报,如果这都不是诚意,那什么才是?苏玲为庄涛的耐心感动,而对于大雄,却是从一开始的愧疚到越来越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