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环听到李长安对她的称呼,面?上的微笑淡了淡,她敛眉垂目:“我有些?事情需在玉真观借住,玉真公主今年在终南山修道,应当是不回长安了。”
这是在解释为何玉真观中?住的是她而?不是玉真公主,也是在委婉送客。
玉真公主不在此处,李长安也就?没必要来玉真观拜访了。
李长安领会到了杨玉环的意思,识相提出了告辞。
在李长安走后,杨玉环却没有回到殿内,而?是看着李长安的背影,伫立许久。
“朱砂,你说若是当初我也出家为武惠妃祈福,是不是就?不会遇到这一遭事了?”杨玉环忽然出声。
名叫朱砂的小?婢女见到自己主子心?情不快,却不知要如何劝自己主子开?怀,只能勉强笑了笑。
“娘子,外头风大,咱们先回殿内吧。”
临走之前?,杨玉环又回头遥遥看了眼李长安离开?的方向,眼中?满是落寞之色。
此时她倒是有些?后悔没有多跟李长安聊几句了。
自从她来到玉真观后,往日的那些?熟人都?对她避如蛇蝎,躲着她都?还来不及,已经许久没人能和她说说话了。
随即,杨玉环又自嘲一笑。这位寿安公主原本也不是来寻她的,只是她才刚回到长安不清楚长安局势罢了,等到再?过几日她打听清楚了自己如今的情况,就?会后悔今日和自己见面?了。
李长安的确打算找个人打听一下如今长安内的局势。
开?元二十八年……李隆基与杨玉环在骊山温泉宫幽会……杨玉环出家为道士,号太真……
可如今才是开?元二十七年的年尾啊,杨玉环怎么就?待在玉真观里了?
李长安招来红绫询问,红绫面?露茫然,显然对长安最顶尖的权贵秘事一无所?知,她唯一能告诉李长安的事情,就?是杨玉环是两?个月前?搬入玉真观中?的。
这样的事情也的确不是一个胡姬能打听到的。
这事又不能去?问咸宜公主,李长安叹了口气。
若是当真是翁夺儿媳这样的丑事,咸宜公主作为寿王李琩一母同胞的妹子肯定会有所?偏向不会告诉她事实,玉真公主又不在长安……
好在她还有一条人脉。
晨鼓声响,太子府外,一列队伍停在了太子府门前?。
左右来往的仆从已经丝毫不见怪了,公主的仪驾在其他地方兴许还少见些?,可在十王府,隔三差五就?能见到一回。
没错,太子府还是在十王府内,只是府邸的匾牌从“忠王府”变成了“太子府”,其他什么都?没有变。
有一样倒是变了,先前?忠王李屿只有十个暗子监视他,如今的太子李屿却有一百个暗子监视他。
可以说是成了李隆基最大的“心?腹大患”。
不过这几年还要算是李屿过的最顺心?的几年了,等到年号从开?元变成天宝,他的名字从李屿变成李亨,到那时候他就?会从李隆基的心?腹大患正式变成眼中?钉肉中?刺……倒霉日子才会正式开?始。
没过多久,太子府门就?缓缓打开?了,出来的人却不是太子李屿,而?是太子妃韦氏。
她手中?还牵着一个和李长安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李长安从马车上下去?,对着小?姑娘招了招手:“明锦!”
又对韦氏问好。
韦氏是一个颇为和气的妇人,她看着李长安的眼神满是慈爱,“寿安公主出落的越发亭亭玉立了。”
她上下看了看李长安,侧头吩咐奴婢一声,拿来了一顶鹿皮小?帽弯腰亲手给李长安戴上。
“天冷的很,莫要冻着耳朵。”韦氏的手心?很温暖,在她给李长安戴帽子的时候,李长安被帽子上的毛挠的耳朵有些?痒,没忍住微微侧着头在韦氏掌心?蹭了蹭。
韦氏顺势把李长安披着的鹤氅又往她衣领里塞了塞,将李长安整个人裹得紧紧实实,一缕风都?透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