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侯爷目睹着平日里端庄贤淑的夫人变得如此不堪,心中五味杂陈,原有的怒气渐渐转化为深深的厌恶与失望。
他目光如寒冰,语气中不带丝毫温度,对郭氏身旁战战兢兢的周妈妈命令道:“去!立刻给这位放荡不羁的妇人准备一盆冷水来!”
话语间,他的眼神锐利。
“是……是的,大爷。”
周妈妈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声音细若蚊蚋,仓皇应答后,连忙踉跄着退下,生怕稍有迟缓便会招致横祸。
郭氏孤零零地躺在那里,身心俱疲,身上的伤痕触目惊心,即便是轻微的移动,也会引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留下斑斑血迹。
郑侯爷则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冷静,他内心波涛汹涌,强压下想要立即采取行动的冲动。
待到冷水被端来,他猛然间将整盆冷水倾泻在郭氏的身上,动作之决绝,令人不寒而栗。
水里似乎被某人暗中加入了盐粒,接触到伤口的瞬间,郭氏痛得失声尖叫,那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啊!老爷!”
这一番冷水的洗礼,虽然暂时驱散了她身上的灼热感,意识也逐渐清晰,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痛苦与绝望。
郭氏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疼痛,低头凝视着自己满布伤痕、狼狈不堪的身体,再抬头望向床边跪着的江大夫,眼神中最后一丝光芒也逐渐熄灭,身体僵硬,再也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一动便是万劫不复。
“你终于醒了。”
郑侯爷的声音依旧冰冷,那双眸子里,曾经的夫妻温情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与疏离。
郭氏慌乱中抓起被子,声音颤抖,满是不解与惊恐:“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我为何会变成这样?”
郑侯爷终于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大步流星地逼近,一把抓住她的秀,狠狠往后一扯,怒声道:“你问我?难道不是我该问你吗?为何在我寿宴之上,当着所有宾客的面,与一个卑微的小厮纠缠不清?”
“还一口一个陈郎地呼唤,你就如此忘不了他?”
“你……你……”郭氏彻底陷入了混乱,脑海中一片空白,无法理解眼前生的一切。
郑侯爷猛地拽过一旁的江大夫,用力推至她面前,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为了那个陈郎,你竟找人顶替,郭华玉啊郭华玉,你当真以为我不存在吗?!”
“以往你在后院的所作所为,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你年少无知,可如今,你竟将这等丑事闹到了前厅,让京城五品以上官员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咱们长平侯府的夫人成了何等的笑柄!”
郭氏如同遭受晴天霹雳,呆立当场,混沌的思绪中渐渐回想起了今日种种荒唐行径,脸色苍白如纸,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身体僵硬得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
今日这场闹剧,若是她不死,长平侯府的颜面何存?
郑侯爷缓缓松开手,语气冷酷至极:“白绫或是毒酒,你自己选一个。”
郭氏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灵魂已被抽离:“你……你想让我死?”
郑侯爷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背对着她,声音冷硬:“你死后,我会对外宣称,你是被邪灵附体,才会言行失常。”
“如此一来,既保全了你的名声,也维护了我们郑家的清誉。”
郭氏双手紧握成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她不能就这样死去,一旦她撒手人寰,小郭氏便能顺理成章地取而代之,她腹中的孩儿也将失去正室之子的身份。
那么,她的晏儿又该怎么办?
“老爷,老爷,求您饶我这一次吧。”
郭氏匍匐在郑侯爷脚下,泪流满面,哀求道:“是有人要害我,给我下了迷药!我真的没有故意做出那些事情!”
郑侯爷回过头,目光冷冽:“郭华玉,你还不明白吗?无论是否有人陷害,今日出丑的都是你郭夫人!”
郭氏仍旧不愿放弃,她此刻只求一线生机:“老爷,您想想晏儿,想想茵儿,我若不在了,他们该怎么办?”
郑侯爷的声音愈冰冷:“他们难道需要你这样一个轻浮的母亲?!”
“不,老爷,不可以!”
郭氏崩溃地摇头,一改先前的卑微姿态,挺直腰板,冷声喊道:“你不能这样做,我外祖父可是先皇的老师,你若杀了我,整个郭家都不会放过你!”
“放肆!”郑侯爷怒目圆睁,挥手狠狠扇了郭氏一记耳光,那声响之大,让郭氏侧身倒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眼神也变得木讷呆滞。
郑侯爷指着她,语气威严:“竟敢威胁我!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郭家大小姐?别忘了,静儿同样是郭家的女儿,谁来做郑家的主母,对于郭家而言并无区别!”
郭氏捂着肿胀的脸颊,下巴微微抬起,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郭家或许能宽恕你,但我哥哥绝不会善罢甘休!”
郭氏的兄长近年来在战场屡建奇功,深受摄政王器重,此言一出,确实在郑侯爷心中激起了一丝涟漪。
然而,郑侯爷岂是轻易能被威胁之人,他再次揪住她的丝,低头阴笑道:“好,那我不杀你,但从明日开始,你必须搬到芳花阁居住。”
芳花阁,那是郑侯爷其他妾侍的住所,郭氏闻言,心中已知不妙。
郑侯爷冷冷宣布:“长平侯府大夫人郭氏,因患疯病,不堪主母之责,自即日起,迁居芳花阁,同时提升小郭氏为长平侯府正妻。”
一山不容二虎,提升侧室为正妻,意味着正室必须退位让贤。
郑侯爷此举,显然是要违背皇上的旨意,自行其是。
郭氏与姜滢滢精心策划的计谋,本欲困住苏婉毓,却不料反噬自身,且后果更为惨烈。
“你……要休了我?”郭氏的声音颤抖,十多年的夫妻情深,最终只换得一纸休书的悲凉结局?
“休你?”
郑侯爷挺直了腰板,那嫌恶之情仿佛要溢出眼眶,“没错,按照律法,你的过失确实足以让我休弃你,但长平侯府的尊严与脸面又将置于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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