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颊有些红,端正地站着,脸上云淡风轻,虽有些羞赧,却不明显。
李策希望这件事没有让她为难,然而皇帝开口道:“那既然与朝事无关,你同意取出一封,叫大家信服吗?”
皇帝的声音很温和,虽然是在询问,却夹杂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饶是如此,李策还是抗命了。
他怕叶娇会难堪,会在这大殿上夺路而逃。
“父皇,儿臣以为不妥。”
朝臣们齐齐看着李策,眼神清亮,似乎在说:“妥得很。”
李策再次看向叶娇,她偏着头,对李策笑道:“怎么?不敢吗?”
语气中有三分狡黠,七分挑衅。
这真是火上浇油不嫌事儿大。
“是啊,”皇帝爽朗地笑道,“连叶卿都不介意,你一个大男人,难道羞于把这些事宣之于众吗?”
这是皇帝第一次用“卿”字称呼叶娇,这是君王口中,表示信任的辞藻。
李策当然没什么好害羞的。
他担心的只有叶娇。
然而看叶娇的模样,似乎也极力想洗脱安国公府勾结皇室的嫌疑。她可以舍弃自己的尊严,换安国公府风平浪静。
那既然如此——
李策浅吸一口气,走到台阶下,捡起了他那些信。
真的一封都没有看过。
他的心有些凉,懊恼和悔恨再次席卷全身,担忧会永远失去叶娇的心,让李策的喉咙有些酸涩。
都怪自己曾经当堂拒婚,那么今时今日,在百余朝臣面前,在皇帝面前,在天下人面前,就让他来表白心迹吧。
“娇娇……”他清雅纯澈的声音响彻整个宫殿。
“娇娇,我在大雪纷飞的篝火旁,写这封信。前信未得回音,不免灰心丧气,然而这大约都是我的活该。今日见一流民因为惹怒妻子流泪哭泣,我便觉得他便是我,我便是他。近日感觉天地失色,或许是因为,长安车水马龙的繁华盛景,抵不过你嫣然一笑。赈灾途中一切都好,勿念,李策,于天安二十三年十一月初五。”
完完整整,一封信。
真的!念出来了!
但是,怎么这么短?你写信这么短,怎么能追回人家小姑娘?
朝臣们各个目瞪口呆又惋惜不已,皇帝听得津津有味却也连连冷哼。
只有冷哼能压住他内心的起伏。
这儿子,文笔不行啊,远不如自己当年。但是敢朗声念出来,看来他这个儿子的脸皮,已经比城墙都厚了。
内心嘲笑间,李策已经又捡起一封信,“刺啦”一声撕开,取出念诵道:“娇娇,我在行驶中晃动不停的马车上,写这封信……”
看来前面两句,是他的固定格式了。
“停!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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