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宁几人也是在立雪堂的梢间里,隔了一个松柏竹岁寒三友的屏风。
“五妹妹,你可曾见过这位徐大人?”周海宁最是好奇,她也只是听过,往日就觉得这类人距离她们很遥远,可一转身就变成了妹夫,怎么想都觉得奇怪,“而且听说他年岁很大,有三十没?”
周溪宁现如今就只安心待嫁,如今的婚事已经是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对徐怀宁倒是觉得有些可怜。
“是啊,五妹妹,徐大人别又老又丑吧。”圣旨都请下了,难不成是又是祖母跟人商议好的,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周怀宁摇摇头,一时也不知怎么讲。
“还好,不算老的,祖母病重,我去给她祈福,见过一次。”
她说起这件事情,周海宁都觉得没什么印象了。
周云宁听到这件事情,手不自觉的抓紧衣袖,那次是母亲跟舅母故意设局,原她也是不知道的,正巧偷听的,当时她也很害怕,但就跟舅母说的一般,是她害了母亲跟母亲肚子里的孩子,那自然是应该受到惩罚的。
周海宁哦了一声,她当时还隔着屏风见过那人一面的,原以为五妹妹见都没见到人。
“不过你可要注意自己,外面都有人说徐大人克妻。”前些日子圣旨下了以后,都打听过跟徐大人有婚约的方家姑娘呢,才知是突发疾病死了,第一任订婚的也是如此,真是有些吓人。
周溪宁也跟着点头,万一真的克妻怎么办?
周怀宁没想到她们这般关怀自己,抿着嘴笑笑,“无事,我命硬。”
几人也都不说话了,不过等到事情议完,送徐家人离去时,周云宁还是带着丫鬟悄悄去了前院,若是那个徐大人长的又老又丑就好了,可她悄悄的趴在抄手游廊的拐角处,只看到披着一件玄色斗篷,父亲跟伯父们笑着陪在一侧,那人脸上带着浅笑,明明十分俊朗带着贵气,但举手投足间又像是十分随和的样子,身姿挺拔,气质斐然,这个人居然就是娶了周怀宁的。
“姑娘,怎么了?”绿翘跟在后面,幸而没被府内的长辈发现,不然真的要被罚,可眼下又看着姑娘跟丢了魂一般。
周云宁听不到绿翘在说些什么,她觉得很冷,从脚底板到头的凉,没了母亲,她在这府里过的喘口气都压抑的难受。
俞月到立雪堂内把聘礼的单子奉上,周怀宁也被叫过来一同坐下。
郑嬷嬷接过来递给老夫人。
老夫人打开折子扫过一遍,早上的时候大致扫过一眼,现下再看一遍,真是海一般的聘礼,且都是实打实的,都不是简单的东西,金累丝楼台掩髻,制作精巧,还有满冠首饰,上面的鸳鸯莲花戏池塘,做的栩栩如生,真是难寻,剩下的就更不必说,但不论如何她都只在心里可惜,一件也留不得,都要给周怀宁带走的,把折子合上。
“怀宁,这是徐府送来的聘礼,自然也是归拢到你的嫁妆里,一同抬了去,我年前就已经让人快马加鞭去了冀州,让你外家把你母亲的陪嫁也一同送返,也都是给你的,你母亲还有祖母还会另外给你填上些,往后咱家也是要靠着你了。”
周怀宁接过聘礼单子,“祖母且放心罢。”
俞月心下也是高兴地,她是为周怀宁高兴,徐家关系简单,那徐老夫人是个慈爱的,五丫头也懂事,夫婿长进,日子定然会过得红火。
“婚期就定在了六月十八,比你四姐姐晚几日。”她本还想往后拖,但徐老夫人意思是徐降年岁太大了,还是希望能早些迎新妇进门。
周怀宁颔首,这段时间她也不用出门,在家里安心待嫁就可。
可过了元宵节,朝中就出了大事,因着年前的贪污案子,原以为是皇上不表,谁知等在年后,锦衣卫抓了很多人,一时间风声鹤唳。
周家也是有了连带。
沈家来了信,沈家也被牵连进去,且是被揪住了证据的,这次主办案子的是裕王,大理寺督察院辅助。
老夫人看着信心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找了周尚正过来。
“你来说此事能不能帮上忙?”
周尚正没曾想表哥这么大胆,本还在为他在京中周旋,能早些日子调回京中,这下子是别指望了。
“他只是做了中间人,手中监察不严一些,说起来也不难办,单看圣上的意思,如果找徐降还有可能,案子就是他来查的,若徐降能答应在中间帮忙兴许表哥会没事。”
老夫人听完倒是心里有了打算,叫了双合进来,“去把五姑娘叫来。”
周怀宁进了立雪堂听完,心里倒是觉得好事,她不愿意为了这样的人去麻烦徐降,但又怕自己不去,老夫人会找了旁人上门求徐降,不如自己去,让他别看自己的面子,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好,孙女现下就让下人套了马车过去。”
老夫人这下算是放心了,到底是亲戚,徐降想来也不会不帮忙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只是不知他到底对五丫头有多少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