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娘不好意思做这般矫情姿态,忙说:“不用,既然来了,我下去看看吧。”
到了一家名为“河曲骡马行”的店前,姚元崇带着十二娘走进去,立即有一个穿着直缀布衣的中年汉子迎了上来,十分熟络的招呼道:“十郎来啦,今儿可是又来瞧那匹小马驹的?我们专程给十郎留着,就等您来呢”
十二娘从后面偷偷瞧了瞧姚元崇,心道,原来他在家排行老十只是又狐疑道:怎么这个卖马的老板能知道的这么清楚,还这样热络的喊他?
不等她细想,姚元崇已经返身问她:“若十二娘不怕脏,咱们去后面的马厩看看?”
十二娘笑着说:“好啊。”
穿过厅堂,两人走到后院的马棚,高矮不同、颜色各异的马匹停在里面,或打着响鼻,或吃着干草,亦或者小步挪动着。
十二娘紧随姚元崇身后,一直走到马厩深处,才看到一匹只有半个成人高矮的白色小马驹停靠在柱子边,或刨足,或甩头,可爱极了
十二娘喜出望外,抢先几步上前,说:“太好了,我本就想要一匹白马,原想着不易找到,没成想崇郎已为我找了匹白马”
骡马行的老板若看不出姚元崇是给十二娘选马,那真就是个棒槌了
他忙在旁殷勤的说道:“这匹马是最温顺的三河马,特别适合姑娘家骑。而且这种没有杂色的纯白马在三河马中十分难得,我们受十郎所托,挑了好几个马场才得到这匹新生的马驹。”
十二娘点点头,尝试着伸手去摸马驹,小马驹果然没有躲闪反抗。温顺的由她抚摸着,她不由得更喜欢了。
姚元崇见十二娘喜欢,笑嘻嘻的在旁看着,说:“我来瞧了两次,觉得这匹马驹不错,你再看看好不好,需不需要再瞧瞧别的马。”
十二娘道:“我哪里懂这些,你帮我相看好了,我就放心了。”
姚元崇既然帮她应承下这个事,自然是选好了的,而且听店家的口气,姚元崇是先特地叮嘱他们选了马,自己又亲自来看过两回,十二娘还有什么好挑的?
再说,这匹马的确很合她心意,她相信小唯也会喜欢的。
于是,她问道:“这匹马多少钱?我要了。”
骡马行老板却看向姚元崇,有些为难的说:“这虽是匹刚出生的幼马,但因为是纯种的白马,所以要稍贵一些,得八十两银子。”
十二娘对这个价钱完全没谱,问道:“崇郎,这个价钱怎样?”
姚元崇看卖家跟买家都望着自己,有几分尴尬,说:“这马倒也值这个价钱,不过,十二娘身上若是没带足现银,我这里倒还有一些。”
十二娘略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问老板:“我可不可以先付定金,你把马送到我府邸上去之后,我再给你现银?”
“自然自然,”老板堆笑的说道:“姑娘说个地方,我们把马牵过去,再把银子取回来。”
第七十七节行事(33)
既然可以“送货上门”并“货到付款”。十二娘就放心了。
她笑着对姚元崇说:“我想要买马,自然有足够的银子,只是不方便带出来。”
姚元崇瞧她眉宇之间没有难色,觉得自己先前小瞧了她,她还以为十二娘一个孤女,日子过的紧巴巴的。
十二娘又问老板,“你这里可有马鞍、马鞭、缰绳之类的售卖?”
那老板连忙说:“姑娘放心,你在我们这里买了马,我自然给您上好马鞍,什么都备好了送过去。”
“这么好?”省却了十二娘不少麻烦。
三人谈话间来到前面的铺面,十二娘从袖子里取出一只鼓囊囊、巴掌大小的钱袋,递给老板道:“这里是十两定金,余下的到我府上再给你。”
十二娘又把元帅府的地址留给店家,补充道:“你收市之后直接把马送到元帅府的后门,跟守门人说找十二娘即可。”
“是,是。”老板躬身把十二娘和姚元崇送出店铺。
出了骡马行,十二娘看天色还早,心情也好,于是对姚元崇说:“谢谢你帮我挑了匹好马,一定费了你不少功夫,我得好好谢谢你才成。”
姚元崇站在马车边上。扶着车辕做思考状,一点也不客气的问道:“让我想想,你该怎么答谢我才好呢?”
十二娘也不急,就等他慢慢想,思来想去,姚元崇说:“我看你上次给我写的信,那手行书写的飘若行云,十分得书圣王羲之的真传。不如,你帮我写一副竹帘,如何?”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只不过十二娘忍不住打趣道:“都快入冬了,屋里哪还用挂竹帘,早该换布帘了。”
“先把竹帘弄到手中,免得你反悔,反正夏天总是会来,我明年用也一样么。”
两人说笑着上车,又在西市沿途选了一幅刨制的十分光滑轻透的竹帘,之后才把十二娘送回郑府后门。
十二娘从郑府偷偷溜出去玩的事,嘉娘自然要告诉若娘。若娘为人谨慎一些,听说之后担了不少心,早早的就派丫鬟在后门接应着,所以十二娘刚出现在郑府后门,就又人领了她去见若娘。
若娘和嘉娘见她好端端的回来了,一颗心才放回肚子里。
十二娘因记挂着马匹送货上门之事,与她们二人约了明天在学里见面之后,就早早的回高府去了。
因十二娘如今都是从后门直接出入,与守后门的郝大娘十分熟络。
这郝大娘原是留守老宅的仆妇。守着内院二进院门。她原以为主母来了长安,院子里进出有人了,她可以借着跑腿传话得点赏钱,不成想大夫人来了之后,直接把她撵去守后门,内院全都换上了从蓨县带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