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意习武一事了结,那一切便步上正轨了。
如蔓又收了位学徒,名叫刘阿无,十六七岁的年纪,家境贫寒。收了他做学徒,不仅能使他困苦的生活能够缓和些,重要的是,忙时她也能有个使唤的人。于是萧何意白日里便去武馆里习武,下了学,恰好那刘阿无下工回家去了,他便也可以来帮忙了。
又过了些日子,锻炼了这些天,那萧何意强壮了不少,身量也高了许多。身上多了些肉,再不是那个瘦黄的男孩了。仔细看看,倒也是个俊秀的孩子,然唯一不变的,便是那双漆黑的、冷淡的眸子。
习武之余,萧何意夜里也会读起兵书一类,如蔓见了,倒也常调侃他是否想当个将军了。
而每回他也只是微微笑笑,并不说话。
时间很快,不知不觉便到了如蔓与萧何意来这扬州后的第一个除夕。
如蔓这日给刘阿无放了假,让他回家过节。萧何意也未去武馆习武,就是去了,这武馆也是紧紧关着门的。二人一早便起来,去街上买了些年货,这便回来装点、准备着。
糊了对联,挂了灯笼,又里里外外打扫了一番,很快便到了下午。如蔓又将药铺的大门关上,便与萧何意回到了后院待着。
一人生火,一人做菜。待日落时,这团圆饭倒也是有模有样端上了桌。
如蔓点了油灯与蜡烛,与萧何意面对面吃起了菜。
“小意,你可要喝酒?”如蔓拿出今日街上酒馆里刚打的一壶梅花酒,在萧何意眼前晃了晃,又倒了一碗,嘬了一小口。
萧何意看了一眼,便拒绝道:“我不会喝酒。”
“诶。男子汉大丈夫怎能不会喝酒呢?”如蔓向来不是个正经的人,她硬拿过萧何意的碗,满满倒上,递回到他面前,“嘿嘿,会不会喝酒,喝了才知道。”
萧何意无奈,暗自在心底叹了口气,可真是拿她没有办法。随后只能捧起碗,喝了一小口。
闻着倒是清香冷冽,入口又有些甘甜。自小他家人便不让他碰酒,又见过许多人醉酒的丑态,他便以为酒不是个好东西。不曾想这梅花酒喝着倒也不错,他一时觉得好喝,便又多喝了几口。
然他毕竟从未喝过酒,这梅花酒入口虽绵软,但后劲不小,不出半刻,这萧何意便觉得有些晕乎乎的。
他涨红着脸,甩了甩头,又眨眨眼,只觉对面的如蔓有些朦胧。
如蔓见他眼神恍惚许多,便知他已喝醉,也不好再让他喝酒了。于是拿过他的碗,将他碗里的酒倒在了自个儿碗里。
“若是头晕了,便去睡会儿罢,晚些我再叫你起来看烟花。”如蔓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笑盈盈道。
然萧何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摇头道:“我不睡。”
“那好吧,你自个儿顾着点,若真撑不住了,便告诉我。”如蔓摇了摇头,心中有些后悔,早知道便不逗他,让他喝酒了。
萧何意晕晕乎乎,撑着脸,继续吃起了菜,而如蔓放下碗筷,替他煮了碗醒酒汤。
好在他醒酒快,喝下汤后,没多久脑子便清明了许多。
“这是我离家后的第一个除夕。”萧何意撑着头,看着闪烁的烛火,淡淡道。
如蔓有些意外,她想不到萧何意竟主动同她讲话了。
她抬头诧异的看向他,只觉他面上并无多大表情,只眼神似乎有点忧伤,又隐隐含着泪光,不知是烛火晃了她的眼看错了,还是本就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