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湘君淡然一笑,忽然间推杆一软,哎哟一声坐在地上:“好疼~!”
石傅二人相视一笑,旋即,石芙蓉弯腰抱起自己脚踝叫唤起来:“哎哟,哎哟……”
傅瑾瑜随即咋呼起来:“来人啊,来人,县主崴了脚了!”
傅瑾瑜咋呼,成功压住了迎春呼疼声,并成功将杜若几个吸引过去,反把真正受伤贾迎春撇下了。
史湘君只等杜若等人走远了,方才站起身子,吧嗒吧嗒往前去。
这一耽搁,迎春已经落到末尾,她初时只是脚踝发木,不觉得多疼,及至石芙蓉一行去得远了,她这里一挪步,才觉得钻心疼痛。
杨秀女与贾迎春一起同住在储秀宫后殿漪澜院,虽是初见,相处的很融洽,见迎春扶着墙根儿,脚步窒碍,似有不便,待要上前搀扶,却被史湘君拽住衣袖。
杨秀女皱眉。
史湘君朝着石芙蓉方向努努嘴:“你惹得起那位?”
杨秀女顿时面色发白,瞬间了然,迎春这是遭了整治。
石芙蓉母亲是忠顺王之妹,忠顺王最是护短横不愣,他祖上与圣祖爷有恩,一贯跋扈,太上皇是他簇叔,他却仗着太上皇宠爱,合着当今圣上一般喊着皇父。
这等人就是皇子王孙也不敢与之争锋,一般人等岂能惹得起。
杨秀女一行三人,虽然不忍心,倒地死贫道不如死道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众秀女十分默契绕开迎春。
及至迎春发觉有异,出声求救,史湘君更是带头疯跑,余下秀女便如炸窝马蜂一般,作鸟兽散去了。
其他秀女真心害怕石芙蓉迁怒,心想着迎春不过多受些皮肉之苦,等下自有管事姑姑去寻她,回去之后无事一般便散开了。
唯独史湘君,她是有心算无心,知道今日迎春必死无疑,被丢进水井,还能活命么?
及至听闻迎春失踪,她躲在帷帐中又是哆嗦,又是冷笑:该!贪心不足,和该如此下场!
一时又想起迎春求助摸样,心里不免害怕,迎春成了冤死鬼,会不会阴魂不散纠缠自己?
这一想啊,史湘君再睡不说,及至同室杨姑娘起了鼾声,史湘君悄悄起身去了茶水间,倒了满杯清水,双手合十拜拜:“你要寻仇去寻那石芙蓉跟傅瑾瑜,跟我不相干!”
这倒是便宜了元春派来的太监了,悄悄掩上前去,手刀砍在她后后劲上,史湘君来不及吭吭一声就晕厥了。
一路颠簸他都没清醒,结果被人丢猪一般一摔,她疼醒了,睁眼却见面前黑衣人,顿时吓得七荤八素,自以为是,只当是石芙蓉她们要杀人灭口。
结果却一步错,步步错,尽失先机。
最后那一刻,史湘君已经认出了贾元春。虽然别离十年,虽然,只是在储秀宫大殿惊鸿一瞥,并未交言,可是史湘君已然认出了那双似曾相识眼睛,那是一双传承与史家杏仁眼,跟自己跟湘云,还有贾迎春那个贱丫头一模一样杏仁眼。
只可惜,就在她要喊出贾元春名字时候被人打晕了。
晕厥那一刻,史湘君发誓要教训贾元春,叫她生不如死,身败名裂。
结果,史湘君在夜半被疼醒了,一样黑衣黑蒙头,这一次,史湘君以为贾元春反悔来要她的姓名,开口叫骂起来:“贾元春,我咒你不得好死!我史家必定不会放过你!”
黑衣人冷冷瞅着她,然后,他卸掉了史湘君下颌,再然后,史湘君被生生挑断了舌根。
史湘君再次陷于黑暗之中。
再次醒来,史湘君发觉她已经出宫,回到了保龄侯府自己闺房,让虽然口不能言,腿脚不能动弹,脑袋眼睛尚能转动,呆呆瞅着自己闺房,史湘君潸然落泪,眼前一切如故,房间未变,摆设家居无一不精,唯有自己变了,成了残废了。
史湘君悲痛欲绝,自己满怀憧憬进宫,仅仅三日,连皇帝面儿也没见到,就变成残废。
史湘君泪如雨倾!
凭什么啊!
不过死了个贾迎春,又不是自己所杀,自己不过是顺水推舟,做个帮凶而已,为何竟然落得如此下场。真正作恶之人是石芙蓉,傅瑾瑜啊,叫人如何能甘心!
史湘君激动后果便是流下一滩涎水,弄脏了兜兜儿。
史湘云见状,心里十分悲伤。虽然这个堂姐待自己并不好,时常欺负自己,抢夺自己东西,逼着自己吃剩饭剩菜的事情也没少干。可是,她如何也想不到,那个曾经讥笑她命硬,趾高气昂说将来做了娘娘替她指婚的堂姐,不过离家三日,回来竟然成了残废。
中风这病,她听说过,即便好了,也会落下病根儿。
史湘君叹口气,一贯强势婶娘这几日哭得可怜,偏叔叔有外放未归,家里乱的一塌糊涂。
唉,史湘云再次叹口气,瞅着堂姐这般模样,直觉可怜,并不嫌脏。接过丫头伙计,细心替她除下弄脏兜兜,用温热敷子替她擦拭嘴边涎水,嘴里不住说着安慰之言,往日听着怪有趣大舌头毛病,今日分外逆耳:“大姐姐快别伤心了,太医不是说了吗,大姐这个叫做中风之症,只要细心调养,辅佐针灸之法,必定不日康复。”
中风么?
史湘君顿时激动起来,身子一阵乱扭动:“你们被骗了。”
只可惜,她一阵挣扎结果,除了自己差点跌下床铺,脚踝伤口崩裂,疼得晕厥过去,再有口里流出更多涎水。
湘云被她狠戾扭曲面容吓得不轻,吓得摁住史湘君一阵尖叫:“快快快,快叫婶娘来,大姐姐病得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