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细致入微,让黛玉眸子有些发热,抿唇浅笑:“二姐姐好兴致,何时竟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呢,我倒一丝不闻呢?”
迎春道:“我新跟了个师傅,刚上手,本是你走后事情,正该不知才对。”笑盈盈将一杯灵泉茶水递给黛玉:“泡澡会口渴,妹妹先润润。”
黛玉不知这茶水玄机,一边听迎春说话,一边慢慢吮吸着,蓦地,对黛玉眉峰微蹙,却是她四肢百骸间,忽然的一股热流涌动。也是黛玉比旁人更加娇弱,瞬间,已经是面颊通红,热汗涔涔。
黛玉习惯性拿起丝绢子一摁面颊,一看之下,愕然失色,羞得满面通红。心下懊恼的很,莫不是昨日沐浴马虎了?
迎春暗笑不已,道:“最近京都沙尘风越发厉害了!”
这话倒不是胡诌,京都风沙一起,遮天蔽日时常事儿。黛玉心下稍安,淡淡一笑:“回了江南年余,倒忘记这一章了!”
说着眼圈又有些发红。
迎春知她思念父母家乡了,只做不知,免得多说多错,越发惹她伤感,一时又怕灵泉洗髓之功被黛玉窥破,遂不再絮叨,抓住黛玉往浴室去了:“妹妹一贯身子弱,切莫闪了汗!”
黛玉一路奔波,又哭了一场,本来有些倦怠,熟料一杯热茶下肚,四肢百骸经络被灵气滋润疏通,排毒吐故,浑身热血竟似江河一般,四肢百骸沸腾起来,一时间,黛玉浑身汗流如浆。
此刻不劳迎春催促,黛玉自己个也被身上黏糊的腻味起来,忙叨叨进了浴桶。
却是也怪,往日黛玉沐浴,总会恹恹思睡,今日沐浴,只觉那水温似乎能够深入肌肤,流转百骸,睡意全无。
黛玉心下疑惑得紧,略忖释然,抿嘴微乐:想是见到老祖宗与姐妹们兴奋之故。
迎春看在眼里,暗叹黛玉太过敏锐了,司棋綉橘这两个丫头,肌肤逸出污垢,绝不可能怀疑其他,必定会想是自己肌肤爱招尘埃。
迎春曾经听人说过,黛玉其实并非是肺结核,不过是体寒肺弱之症,此病冬病夏治,效果更好。迎春本心偏帮黛玉,如今面对天然去雕饰林妹妹,迎春越发想要帮助她战胜病魔。
迎春私心以为,黛玉输给宝钗,除了王氏眼高手低,不识金镶玉,也有黛玉身子病弱缘故。倘若黛玉身子强健,嫁妆又丰厚,王氏再要舍黛玉就宝钗,她就是个傻瓜了。
相信身心康泰黛玉再跟宝钗对决,应该可以碾压般奔向胜利。
为了谨慎起见,此后,除了沐浴之前,迎春再不敢给黛玉上灵泉饮了。
却是贾母以为迎春必定入宫敕封娘娘,心念黛玉孤苦,便想叫黛玉跟迎春多些亲近,一日自己不在了,黛玉有迎春这位表姐娘娘存在,也是一种仗势。
是故,贾母便暗暗吩咐黛玉:“你二姐姐不日入宫,九重宫门深似海,姐妹们再难见面,且你姐姐这些日子心绪不宁,姐妹中你最聪慧,这日子就住在葳蕤轩,多陪陪你二姐姐。你二姐姐是个心善的,你与她多亲近,一日外祖母不在了,她看在今日姐妹情分,必定与你撑腰,你也不至被人欺负了!”
黛玉聪明灵慧之人,这话一点便通,她既伤心贾母年迈,又伤心从前纯洁姐妹情分,从此带了功利。心中甚是郁闷难堪。
贾母见黛玉这般纠结模样,心里甚不好过,摩挲着黛玉面颊:“莫怪外祖母说话市侩功利,你也没个兄弟,纵然你父亲与你有些安排,哪里有血脉至亲关爱来的便宜?你需记得,外祖母都是为你好!”
黛玉这日再三尴尬之后,终于跟迎春提出,她觉得跟迎春一起住着甚是舒坦,想要继续住在葳蕤轩跟迎春做个伴儿。
迎春闻之喜之不迭,她正发愁呢,若黛玉回去独立门户,便再无机会哄骗她饮灵泉水了。为了隐匿灵泉水洗髓伐筋之功效,迎春每每乘着黛玉入浴之前,劝进灵泉茶。
如此一来,倒是一双两好,迎春高兴之至,忙令紫鹃:“把你姑娘如常用品搬去西次间,免得你们日日跑来跑去累得慌!”
贾母闻听黛玉正是搬入葳蕤轩,心下十分高兴。如此一来,黛玉跟迎春情分自然要比旁人亲近些,二来,这葳蕤轩从前曾是贾敏居所,贾母心里很乐意黛玉在她母亲生长院子长大出阁,却是不好越过探春把黛玉搬进去。
如今,迎春开口邀请黛玉,他日迎春进宫,黛玉居住葳蕤轩便理所当然,再不敢有人拿此事说嘴了。
迎春这般善待黛玉,贾母心里快和的很,当晚就让鸳鸯开了库房,给迎春捡了几箱子古玩字画,叫她玩赏。
迎春也很高兴,相信黛玉病症在自己这般细水长流的调理下,必定会病根消除。至此,迎春对黛玉的一颗有心放下了。
回头却说贾琏,原本贾琏回京之日,迎春便惦记着要见他一面,却不料当晚贾琏被贾珍拖出去吃洗尘宴,翌日,贾琏便合着贾赦贾珍进进出出忙碌。迎春见之暗哂,这是忙着瓜分不义之财吧。
这日正是贾琏回京第三日傍晚,迎春合着黛玉闲闲说话,现学现卖,教导黛玉合香,黛玉的处境跟自己也差不多,并无人真心教导她这些后宅本领,自己这个半吊子便勉为其难了。
一时,门外小莲花跑得气喘吁吁:“二姑娘,平姑娘来了,说是琏二爷给二姑娘带了江南土仪玩物。”
平儿来的极快,连花儿言语落地,她已经自个撩起帘子进门了,笑道:“莲花儿小蹄子,脚底下只怕生生了翅膀了,我元要给姑娘个惊喜,她倒跑的风车似的,”回头吩咐丰儿:“今儿赏钱莲花儿那份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