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除了贾母之外别人一概不知,平儿司棋綉橘三人具是大惊失色,齐齐围着迎春红了眼睛。
綉橘顿时亏哭起来:“姑娘受苦了。”
司棋平儿则是咬牙切齿拧眉怒骂起来:“这是谁这般黑心烂肝呢?活该扒了他的皮!”
迎春扬手:“凶手不是咱们惹得起,这事儿我不想再提,今日若非出了这个状况,我不想委屈綉橘,我也不会说,总之,今日话今日了,我不想再有别人知道。”
迎春睨着三人:“我要你们发誓,不会告诉别人,否则,就找不到好女婿!”
平儿司棋綉橘三个原本愁眉苦脸,闻听这话顿时红了脸,扭扭捏捏发了誓言。
迎春这才一拍手:“好了,平儿,你主子那里如何了?”
平儿轻声将事情说了。
却说贾琏去了赖家,然后假借门子传话,将赖大赚回家去,赖家除了赖尚荣跟他书童外出拜客,无一走脱,阖家上下五十六口全部被贾琏逮了。
然后,贾琏带人封了账房,然后抄了库房,拢共搜出来白花花的现银五十大箱,各色珠宝五大箱,古董玉器无数。
最好玩是赖家库房银子,一锭一锭多半来自国库官银,看了元宝底座年号,却是从老公爷那年起,赖家就开始收集官银了。估计那时候赖大不及现在胆子粗,收集官银相对少些,只有几万两,却是太上皇万年与新皇登记之后这一段时间官银足足就有八十万两。
贾代善去世后,贾赦贾政这两个败家子拢共从国库借款八十万。很显然,是直接荣府搬入了赖家库房。
贾琏指着这事儿说话。
赖大喊冤,说是这些都是她们自己做生意所得利润,之所,赖家拿银子兑换荣府官银,兑换银子来路正当,都是他赖家幸苦经营所赚取。
“哈哈,先不说官银跟私银纯度不在一个档次,一对一换就要损失二成,”贾琏说着心头恨起,一脚踩在来打背上,啐了赖大一满头:“直说这银子,你竟敢说是你赚得?那我问你,你一个卖身为奴的下贱秧子,连你的命都是荣府的,你何来本钱,莫不是以为人家叫你几声赖爷爷,你就真的变成爷爷了,莫要笑死人了!”
赖大养尊处优久矣,早把自己当成任上之人了,几时受过这样的侮辱,一时只气得龇牙咧齿,瞠目欲裂,他梗起脖子厉声哭好:“老公爷啊,奴才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啊,可好似您瞧瞧啦,您的子孙怎么对待奴才啊?老公爷啊,您开眼啊!”
贾琏嗤道:“忠心耿耿,你也配提说忠心二字,快闭上你那臭嘴,别侮辱爷的耳朵。且你是奴才么?不是,仅凭这府库银子比我荣府还要富裕,你就不是奴才,你是爷爷,赖爷爷!”
贾琏猛踹了赖大一顿坡脚:“焦大敢哭祖宗,他是行得正,坐得端呢,他至今穿粗布,吃窝头,住着三间逼仄房子,他还乐得很,你把荣府偷个精光,你倒有脸去哭老祖宗?我呸,个老不羞!”
赖嬷嬷这日正在后宅,有着两个丫头服侍捶腿捏背迷瞪眼,听见前头裹乱,忙着命人探听,闻听说官兵为了府邸,贾琏带人抄家来了,赖嬷嬷初时不大相信。
少时,赖大家里与他媳妇子被推搡进来,婆媳一通哭诉,赖嬷嬷方知详情,顿时气得个仰倒,气哼哼唤人:“来人,备车,我要去见老太太!”
贾琏岂肯让她惊扰老祖宗,却也看在她一把岁数,并未为难赖嬷嬷,只是命人守住园子,不许轻易走动。也不许人进屋骚扰。贾母有言在先,赖嬷嬷房里动力,千金万金,都赏赐给她,自去养老。
赖大一辈子帮着荣府处理各种外务,他练过人家,人家也练过他,对于贾琏这种二世祖纨绔子孙,根本不放在眼里,开始嚎了几嗓子没镇住贾琏,他便知道麻烦了,却是心怀侥幸,希望二太太王氏能够看在同盟份上救救他。
这些年赖大给王氏打下手,做过烂事儿何止十件百件,他相信,只要王氏还想谋夺爵位,势必会来救他,却不知道,王氏对今日之事丝毫不闻。
这边厢贾琏按照事先章程,并不啃赖大这个硬骨头,只把赖大府上师爷管家一起倒掉起来,也不打骂,却是那个火盆儿搁在头低下,到点天灯熬人油,还别说,赖家大小四名管家,竟比赖尚荣所养四名清客还能熬刑。
四名清客初时梗着脖子,一幅我是读书人,四可杀不可辱!
结果,王子腾的传令官一脚踩他手上,手起刀落,要躲他手指,为首书生便熬叫起来:“我招,我招了啊,军爷爷,饶命呢!”
然后,竹筒倒豆子,把赖尚荣大到一件古玩花费多少银子,保养清官人初叶价码,小到一顿酒席花费多少,都有谁谁赴宴,书无巨细交待个清清楚楚,到让贾琏汗了一把,赖尚荣花钱之潇洒让贾琏这个纨绔二世祖望尘莫及。
这边清客具名画押了,贾琏命令将赖大加入到熬油行列。
贾琏兵不动手,只在一边瞧着,任凭王子腾炼狱高手折腾,在赖大手指甲被剔掉三根的时候,赖大终于吐口了:“琏二爷啊,救命啊,奴才招了,招了啊!”
然后,赖大惨绝人寰一通嚎啕。
最后熬不住,乖乖招出了许多贾琏闻所未闻事情。其中就有贾琏母亲难产之死之悻密,原来贾琏生母张氏,死于七个月胎儿早产之时,当时张氏与贾政爱妾赵姨娘同时怀孕,张氏怀孕六个多月,赵姨娘怀孕四个月,当时老公爷再世,大家一起在大灶上用餐,熬药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