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顶着周修远的名义求学科举,必须女扮男装,随时让自己装出大喇喇的豪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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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周修远顶着她周庭芳的名义在寺庙修养,那么他同她一样,也要脱下原本自己的装扮,而换上对方的打扮。
也就是说。
周修远在寺庙十二年,全是身着女装——
此刻想来,周庭芳觉得很是荒谬。
曾几何时,她刻意忽视那种不适,刻意逼自己多想周修远的霸道和无赖,刻意不让自己去想周修远在寺庙里过得好不好。
那小小年纪就离开父母的少年,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可会觉得害怕?可会在夜里睡不着?可曾心里怨恨她?
她是少年神童。
可他却犹如阴沟里的老鼠。
她朋友遍地,振臂一呼,便有无数同道中人为她前赴后继。
可他身边没有一个朋友。
她身不由己,哪里能管别人的因果。
这世上向来都是自私的人过得更好。
可是为什么,此刻她的心…仿佛被刀子刺中,再一剜,便是血肉模糊。
她和周修远本该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
可他们从十二岁以前,每次见面便是争吵和打架。
十二岁以后,形同陌路,永不相交。
有她的地方,他不能出现。
有他的地方,她不能出现。
就仿佛,两条平行线,相交便是天崩地裂。
可是如果再想一想,时间再往回倒流,她也能想起代替他去考试的那一日早晨。
“喂。别怕,考不上就算了,他要是打你,我就去你房里随便挑一本书烧了。这样他就会来打我!”
“不要紧张。给你糖吃。”
那小小少年脏污着一张脸,眼睛亮晶晶的,很骄傲的伸出手,将两颗脏兮兮的、几乎快要融化的冬瓜糖放在她手心里。
“我能挣钱。今年村子里大水,说是下个月开始修河堤呢。那边劳工多得很,到时候我就去那里卖糖水。挣了钱带你去城里的书局里看看,你不是喜欢看书吗,叫我一声哥,哥给你买!”
冬日的早晨,滴水成冰的时候,有一次她病得下不来床,周春来将书桌搬到她的床头,监督她每日的学习。
周修远就一直在外面闹腾。
直到周春来忍不住,出门拿藤条将他揍了一顿。
过了好半晌,小小的周修远揉着肿得老高的屁股,颤颤巍巍走进来,一把掀翻她的书桌,大喇喇的骂:“天天读书你烦不烦,吵死了——病了就给我老老实实躺着!一天天的装什么刻苦呢——”
原来,那些不愉快的幼年记忆里,也曾有个小小少年给过她一丝半点的暖意。
“哭什么?”
忽然那男子的声音愣愣响起。
哭?
谁哭了?
周庭芳抬手,才现自己手指上沾染了泪珠。
啊。
是她在哭啊。
她还以为天上下雨了呢。
周修远盯着她,眯起那双和她相差无几的眼睛,露出他小时候那种习惯性的厌恶表情。
“你现在这张脸哭起来…比小时候更丑了。”
——轰。
周庭芳忽然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