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们这副德性,站也站不稳,还能指望你们什么?”
一排走过去,挨个衙役?。她常年习射,手上岂会没百八十斤力道,一般人挡不住,?一个趔趄一个。趔趄一个骂一个,“废物”两个字说了不下几十遍。忽然,她的拳头重重?到一堵胸膛上,隔着衣料,传来坚实的肌肉触感,胸膛主人竟然纹丝不动,李纤凝的那声“废物”含在嘴里,凝而未发。
恍然抬头,望入一双黑森森眼眸。灯笼的光匀称撒下来,照亮他英气勃勃的半张脸,李纤凝认出是韩杞,用上八层力道,又给他一拳,大概是?疼了,头顶传来一声闷哼,遗憾的是下盘固若金汤,不曾有丝毫动摇。李纤凝不信他那单薄的身板吃得住她两拳,想用十层力道再试试,也不好连打人家三拳,拍拍肩膀,云淡风轻地过了。
“今天说到这里,时候不早了,绕坊跑一周还来得及。精神点,给我跑快些,莫误了画卯的时辰。”
截到韩杞为止,后面的人相继大松一口气,跟着队伍跑起来。
李纤凝不给他们挑理的机会,向来是陪着他们的。
黄胖子三个迟到的在李纤凝训话的时候过来,悄没声的站到队尾,看到解小菲过来,跟他打探。
解小菲说:“别想了,今天算缺值。”
“啊?小姐咋这么狠?”
“她出了名的心狠手黑,谁叫你们迟到了。”
“被窝太暖和,一不小心睡过了头……”
另一人,“都给算缺值了,咱们还跑么?回家补觉算了。”
“蠢货!”解小菲低吼,“正疯着呢,这当口儿还往她手上撞,不要命了?”
衙役们无奈,追着队伍跑起来。
东方的夜空,丝绸般的蓝,太白金星明亮耀眼,预示着一天的开启。
申时到酉时这一个时辰对衙役们来讲是最放松的一个时辰,衙里基本上没事了,等着散衙就行。每当这时,衙役们都会聚集在班房,拣舒服的姿势或坐或躺,互相扯些有的没的。等时辰一到,呼啦一散。
从今天起,再没有这样的美事了。李纤凝见不得他们闲一点儿,觑他们清闲,给拉到演武场做负重训练。
顶着石头做虾蟆跳。
黄胖子是衙役中最会偷奸耍滑的一个,率先选了一块几斤重的小石头,擎在头顶上,混在人群里跳。给李纤凝发现了,一鞭子抽他背上,他故作不解,问李纤凝怎么了。李纤凝也不言语,鞭风如雨,密集落下来,黄胖子吃不住,痛哭流涕,“小姐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我重新选还不行嘛……”
李纤凝停下来。
黄胖子走到石堆前,挨个石头扫视,“都是大石头,没有合适的……”
李纤凝给他指了一个。
黄胖子骇然变色,“小姐,别开玩笑了,这块得有五十斤,我纵算举得起来也跳不起来啊……”
“没开玩笑,就这块,不用你跳,站在旁边举着就行。”
黄胖子苦着脸搬起大石头,举过头顶。
众衙役偷懒瞧热闹,见李纤凝目光转过来,赶紧使出吃奶的力气跳。
训练完回来,衙役们的腿个个抖若陀螺,手更不必说,此时若叫他们吃饭,必是筷子也握不稳。进了班房,横七竖八摊坐开来,平时吵闹的班房,此时只余静静的喘气声。
片时,衙役们的气渐渐喘匀了,哀怨随之而起,“小姐这次疯起来怎么还没完了,这都几天了,还不过劲儿?”
“非但不过劲儿,还变本加厉了,看来不折磨死我们是不肯善罢甘休。”
“真不知道她哪来的精力,她难道不累吗?”
“老天爷啊!”黄胖子大声疾呼,“快给她一个案子查吧!”
“小姐只对人命案子感兴趣,难道为了你能躲懒,有人就得去死?老天爷才不会答应!”解小菲嗤之以鼻。
“敢情你是小姐亲信。”
“呸,你们举石头的时候我在旁边看着是怎么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