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宣阳坊红灯帐底卧鸳鸯,平康坊玉楼笙歌醉千觞。
推杯换盏之际,仇璋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温公子身上,温公子是京兆府温少尹之子,仇璋最近常和他混在一起,先前他有提到母亲温夫人夜里常发惊悸,噩梦连连,他侍母疾,不便出来。这两天温夫人情况好转,他终于得便出来,邀了一干人等,同上幽兰坊取乐,犒劳几日侍疾的幸苦。
言谈之间,温公子还透露出,他母亲原是个虔诚的景教信徒,每逢祷告日必上大秦寺祷告,为家人祈求平安,最近一个月不大去了,也不知突发噩梦是不是和停止祈祷有关。仇璋想多问几句,风月场所聊对方母亲实在煞风景。话题叫人岔过去了。
怜香最善察言观色,在温公子耳边低语数句,温公子醉得沉了,拥着怜香回房。
其余贵公子皆选了心仪的花娘,轮到仇璋再想点花露得知花露今晚不接客,一时踌躇无措。
同行的公子取笑,“露露人又呆,又不解风情,有什么好,哪里就勾住了仇兄的魂儿,次次要她伺候。也该换换口味,比方说我们莺娘,床上功夫了得,那叫一个销魂蚀骨。”
促狭一推,将那名叫莺娘的女子推到仇璋怀里。
莺娘立刻缠上来,“大人,叫奴家服侍您。”
仇璋解开莺娘玉臂,“不用了,我只喜欢露露服侍,跟露露说是我,她会接待。”
对方还想再劝,同行的公子拦在中间,“还看不出来么,咱们仇大人不爱窈窕,偏爱圆润。”
众人喝得半迷半醉,各拥着花娘去了。这头花露听说要她招待的客人是仇璋,果然没有异议。
仇璋进了花露的香闺,照旧盘膝坐于几前看书,花露床上独眠。
仇璋见花花不在了,花露眼睛又红肿着,早已猜出大概。其实他每次留宿,看书看倦了,是很喜欢抱过那只小花兔、摸摸它喂它几根草吃,缓解疲乏的。得知系李纤凝所赠,万分讶异,想不到李纤凝那样的人会送人兔子。
如今兔子不在了,他夜里没了把玩之物,心里也空落落的。
昧旦时分,花露的门房响了三声,此时花露已睡熟。仇璋开了房门,怜香闪进来。
“仇大人拿什么谢我?”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仇璋却知她所知为何。解下一块碧玉扔过去。
怜香得了碧玉,说:“我打听清楚了,温夫人做噩梦始于上月月中,准确的说上月十五日夜里,因是望日,温公子记得清楚。温夫人前一天在大秦寺过的夜,第二天回来,颜色很不好,晚饭也没吃。此后便夜夜噩梦,惊悸难眠。”
“有关于莲花十字的信息吗?”
“亏我多问了几句。”怜香自己是木莲教徒,好奇温夫人的是金还是银,问了温公子,温公子说他对什么十字什么景教不大感兴趣,温夫人的莲花十字他只在无意当中瞥过几眼,只知材质非金非银,其他一概不知。
景教教徒分四个等级,所佩戴十字材质由贱到贵,材质各不相同,其中圣莲教徒人数过于稀少,蒙了一层神秘色彩,其所佩戴的莲花十字不知所属何种材质。
莫非温夫人是圣莲教徒?仇璋低头思索。
五月十四日正是朱滕被杀之日,当晚他伙同好友丁酉春入寺盗圣水必然撞见了非同寻常之事,以至遭遇追杀。温夫人当晚也在大秦寺,莫非大秦寺内所发生的非同寻常之事和她有关?
“哦,对了。”怜香突然想起来,“温公子还提到过,温夫人病中病愈时,大秦寺皆遣人来慰问过,两次温夫人都命人打发回去了,没有接见。”
对一个虔诚的教徒来说,此举的确反常。仇璋觉得,他近期有必要拜访一下这位温夫人。
第99章圆月篇(十八)温夫人
鸡鸣三声,李纤凝窸窸窣窣起来穿衣裳,韩杞不许她穿,拉着她的手臂拽到怀里。
“不许走,再陪我一会儿。”
韩杞参军的事李纤凝拜托了罗睺,罗睺痛快答应下来,将他安排进了自己麾下的飞虎营,七月初一前去报道,入营以后无事不得出营。韩杞所剩时间不多了,这阵子黏李纤凝黏得厉害,恨不得时时刻刻与她厮磨在一起。
李纤凝昨夜给他折腾乏了,腰酸骨软,也不大爱动弹,被他拽倒,就势躺下。韩杞吻她手臂,一路吻到手指尖,含进去,轻轻啄咬。
他现在学的很会挑逗她。李纤凝若非实在娇慵无力,此刻已是鸳鸯交颈舞。
“以后每天过来?”少年语似央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