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李纤凝问,“为什么藏匿那条裙子?”
李含章沉声道:“当年看到那条裙子爹爹只当你……只当你,我怕你娘承受不住,爹爹自己也接受不了,以为藏了起来,事情便没有发生过,就那么鬼使神差的匿下了。”思及当日情景,李含章的心犹隐隐作痛。
“这么说你当年的确被关在那里?”李含章反问。
“嗯。”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据人贩子交待你被一个老者买走了,怎么会落入那恶徒手中?那些日子你都经历了什么?又是如何逃出生天?”李含章一迭声的追问,可谓忧思之至,心痛之至。
“爹爹。”李纤凝双眸低垂,一改平日的灵动,神情萎靡不振,“关于当年的事,女儿不想提及,您不要问好吗?”
李含章隐约意识到那是她的一段痛楚经历,揭开了,要流血的,他不愿女儿重温那样的痛苦,改口道:“好,爹爹不问,爹爹不问。”
“爹爹,那条石榴裙……”
经李纤凝一提醒,李含章霍然起身,奔向他平时歇息的后堂。信上提到石榴裙已落入对方手中,怎么可能,他明明有好好收着。哆哆嗦嗦找出钥匙,打开箱笼,一叠一叠取出衣物,直到露出压箱底的木匣。木匣也是上锁的,打开来,里面空空如也。李含章霎时委顿在地。
李纤凝瞧着那空盒子说:“爹爹把石榴裙收在里面?”
“收了十六年,怎么会突然不见了……是谁,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盗走了裙子?”
“爹爹最后一次见到石榴裙是什么时候?”
“一年半前。”他记得那时候大理寺和京兆府风风火火要彻查天仙子案。衙署里同天仙子有关的卷宗全搬去了,查到竹林案时,仇少尹发现卷宗上记录的证物和实际证物有出入,打发人来问。他以年头太久,无从查证为由,胡乱打发回去了。过后回到后堂,打开箱笼,捧出那条石榴裙,好一番伤怀。
想起信上慷慨解囊的字眼,“此人威胁你了?”
“他问我要纹银五百两。”
“这人必在衙内,等爹爹把他揪出来!”
“爹爹藏匿证物,知法犯法,一旦暴露,也是桩麻烦事。咱们且先稳住他,五百两银子不算什么,给他就是了。”
“只怕一而再再而三。”
“他一次只勒索五百两,畏首畏尾,能翻起什么大浪。这件事您无需过虑,交给女儿来办吧。”
“五百两银子不多,也着实不少,爹爹最近……”
自打他养外室的事闹到了明面上,李夫人愈发勒掯他,没什么钱到他手上,日子紧巴巴。李纤凝说:“爹不用愁,我晚上家去。”
银子讨来,李纤凝全数交给韩杞,吩咐他到指定地点埋了。
韩杞为人寡言少语,从不说多余话。李纤凝叫他做这么奇怪的事,他什么也没问,默默将银子打包好,放到马背上。
李纤凝忽道:“小菲最近和一个寡妇走的很近,你知道吗?”
“知道,她叫茱萸。”
“她人怎么样?”
“不怎么样。”
“什么意思?”
“她背着小菲勾引我。”和茱萸好上后,解小菲拖着韩杞去茱萸的食铺吃饭,趁着解小菲去厨房拿酒,茱萸在他面前卖弄风骚,行撩拨之实。
“而且我打听了,茱萸名声很不好,街坊都说她……做生意不正经。”
“这些话你和小菲说了吗?”
“说了。”
“小菲怎么说?”
“他不和我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