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黄不脏,我有给他洗澡。”
李含章也跟着说,“灰灰乖,先放下阿黄,吃完饭再和它玩。”
李灰头脑袋瓜子乱摇,“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李纤凝没那份好声气,“放下猫,去净手。”
李灰乖乖放下猫,随丫鬟去净手。
李衔义道:“还是姑姑的话好使。”
“为什么我的话好使,我不惯着他,他知道跟我撒娇没用。嫂子就罢了,一直是个温柔性情,兄长怎么也做起慈父来,你不管,爹娘又惯着,好孩子也叫你们惯坏了。”
“长幼有序,做妹妹的反数落起哥哥来,我看咱们家最坏的就是你。”李夫人批评女儿,“抱个猫而已,什么大事,瞧你大惊小怪的。等你日后有了孩子,随你怎么管,我们管不着,当着你哥哥嫂嫂和我的面批评灰儿就是不行。”
李含章擦汗。
顾心兰道:“娘,您别责怪妹妹,妹妹说的有道理。我也常和衔义说他做父亲太慈爱了些,在孩子面前树不起威严。”
“我们家孩子宠着就行了,吓唬他干嘛。”
听了这话,李家兄妹不约而同的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们小时候可没少没被李夫人惊吓恐吓,什么不听话打手板说谎跪算盘珠子,合着李夫人全忘了。
李灰早已入席,众人边吃饭边聊天。李夫人问:“最近文璨怎么样了?”
“听说一直在妓坊鬼混。”李衔义说,“直接被罢官免职,一时接受不来也是有的。”
提起这茬儿,李含章食难下咽。
景教一案,仇璋找到了关键证人温夫人,不料温夫人当堂翻供,称“献祭”一说纯属子虚乌有,更不存在九人合谋杀害一人。她当时惊悸谵妄之症发作,胡言乱语,中间一度清醒,也曾跟仇县丞解释她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奈何仇县丞破案心切,一再向她施压,致使她再次进入谵妄的状态,在仇县丞的有意引导下说出了他想听的话。
温夫人恢复清醒之后,和丈夫说明了一切,温少尹恼怒异常,这才有了当堂罗列仇璋罪状一幕。
高府尹秉持着“不偏不倚”的原则,派人前去核实温夫人口供上的话。经核,温夫人的确有个侄女寄宿在其家中,不过并没有怀孕,也没有亡故,而是好端端的活着。此外,她惊悸谵妄之症已存在多年,绝非近日才有。噩梦倒是最近新添的症候,也是由惊悸带起来的,这点太医院的太医可以作证。
关于九位圣莲教徒,高府尹也向吉和主教求证过了。圣莲教徒共计十三位,的确如外界传言那般神秘,却并非什么高官巨贾,只是一群等待度化的人罢了。吉和主教主动提供了名单。其中并不包括温夫人。
雷万钧的确是景教教徒,关于他是怎么死的,吉和也是一头雾水。朱滕和丁酉春偷盗圣水确有其事,咄喝追索两人只是想将他们带回寺中忏悔,偷盗圣水,会受到圣灵的诅咒,忏悔可赎其罪,使圣灵饶恕他们的罪过。不存在杀人灭口,后面二人身死,吉和也颇感遗憾,只能说是圣灵的意志。
雷万钧一案中的证物莲花十字不翼而飞,问仇璋仇璋说被盗了,又陷他于不利。
如此,一个牵强附会、急功近利的形象就此勾勒出来。
李含章作为一县之长官,所有公文需经他手,势必牵连到他。但仇璋揽下了所有罪过,处罚也异常严重,直接罢官免职。想了想,叹了一句,“文璨这是叫人算计了。”
李夫人说:“再怎么失意不痛快,也不能流连那种地方,亏仇侍中还以育子严苛著称,也不管管儿子。”
说完瞅瞅女儿,“这是个好机会,你把握住了,没事多陪陪文璨,安慰安慰他,指不定你们两个又成了。”
李纤凝慢慢呷鸭汤,“谁要嫖妓的脏男人。”
李夫人白她一眼。
李衔义怕她们争执起来,说:“听说罗虎表弟失踪了。”
“可不是嘛,你舅母还打发人来我们家找人,那孩子经年累月不来请安,一日两日不见了,反朝我们要人,可笑不可笑。”
“怎么会失踪?”李纤凝问。
“不见得是失踪,指不定躲在哪里花天酒地,再不就躲债,那孩子的性情谁不知道。若非和阿婋一个肚子里爬出来,我都怀疑不是你舅舅的种了。”
“娘,你说什么呢。”李衔义提醒。
李灰脆生生,“祖母,什么叫不是舅舅的种,种是什么?”
李夫人说得忘形,忘记小孙子在侧,神色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