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
“幸好幸好,不是手就好,他还这么年轻,手断了职业生涯肯定会受到影响。”城北星说着,见迟屿洲情绪低落,伸出手来自打嘴巴,“看我说错话了,腿断了也不好,人受罪,那他正在里面做手术吗?”
“嗯。”
“怎么会遇上这种事,不过那个男人在警局一直嚷嚷着什么另一个世界,还说他跟柯远都是穿越过来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见城北星提到那个男人,迟承斐也出声了,“关于那个男人怎么处理,我正好想询问你的意见。”
见两兄弟有话要说,城北星掏出手机,大步流星地往外走:“我出去接个电话。”
“我已经找了关系,会从重定罪,但是现在对方情绪很不稳定,想要申请精神鉴定,以此来减轻刑法。”迟承斐顿了一下,“我看他癫狂的状态,恐怕真的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而我在德国这边开的子公司跟各医院都有合作,其中不乏一些精神病院,我可以……”
“精神鉴定?”
迟屿洲低低地重复着这几个字,缥缈的声音像是来自遥远的彼岸,带着冷漠的距离感,一向澄澈的浅色眼眸此时深不见底。
“如果精神有问题的话,是需要关进精神病院治疗的吧?”
闻言,迟承斐瞳孔紧缩,神色震惊,就见他一向波澜不惊的弟弟脸上不见了平日的淡漠孤傲,取而代之的是惶惶不安的破碎,他伸手盖在脸上,整只手都在发颤,从指缝露出的眸光更是带着几分迷茫。
他说:“哥,我没为难过你什么,但是这次……”
“不用说了。”迟承斐打断他,“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明白,我去处理,你们不会再看见他了。”
临走前,迟承斐拍了拍他的肩,“好好照顾你的oga。”
柯远断裂的骨头有一些移位,为了不留下后遗症,只得接受手术复位,给他做手术的医生是专门请过来的专家。
但到底不是多么复杂的手术,很快便结束了,他从手术室推出来之后,人很快就清醒了,但是麻药的药效还没过,还有心情朝迟屿洲打趣:“这总决赛主办地选得真好,没让我浪费。”
但迟屿洲却没有回应他,柯远忍不住惴惴不安地去瞧他的脸色,他那通电话打了那么久,程忱一直骂骂咧咧地说了很多话,迟屿洲肯定是能猜到一些事情了。
见迟屿洲低眉顺眼地坐在床边,垂首不语,柯远一时也摸不准他的想法,心里开始有些忐忑,敛起了笑容,沉默一阵,低声道:“你应该都知道了吧,我原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如果你觉得荒谬,接受不了的话……”
迟屿洲抬起头,眼里的情绪晦涩难辨。
“所以你们是因为在原来的世界摔下楼,才意外来到这个世界的?”
“嗯。”
柯远靠在床头,继续说:“我被那疯子推下楼,然后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了,就是我头摔破那次。”
迟屿洲想起柯远当初醒过来问的第一句话,“他就是程忱?”
“对,他在我们那个世界,也跟我一样是一名职业选手,只不过穿过来前他就因为吃了处罚,加上年纪也到了,就被战队劝退了,穿过来后,也因为年龄的原因,所以他没有像我一样再成为职业选手。”
柯远想起程忱对自己的经济条件分外在意,而且有好几次提到钱相关,可能是因为他原来存下的钱还没花就出意外来到这个世界,才实在不甘吧。
“原来是这样。”迟屿洲喃喃说道,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所以柯远前后的矛盾跟不合理都可以解释清楚了。
包括之前大家都说这是他狂热追求者,但是当自己真的喜欢上去告白的时候,他的表情却不像是惊喜跟高兴。
“所以,如果你们再出现之前那样的意外的话,是有可能穿回去的?”因为压抑着情绪,迟屿洲的声音都有些沙哑跟忐忑。
“不知道。”柯远摇了摇头,“但是我们试过了,结果你也看到了,没有成功。”
“那万一成功了呢?你是不是就真的消失了呢?”迟屿洲的手反复攥紧又松开,终于没有忍住质问出声。
他苦涩地笑了下,声音颤抖:“你有没有想过我?”
在柯远的眼里,迟屿洲一向是温柔有加的,鲜少有这么疾言厉色的时候,不由怔了下,神色呆滞,但刚刚如同死水一般的心情却终于迎来了波动,心情也瞬间明朗了好几个度。
说出来后,迟屿洲紧绷了一晚上的情绪终于决堤,那双可以去当手模的手轻轻颤抖着,他的脸色难看到吓人,眼里却是惊慌一片,颤抖着将人搂进怀里,言辞恳切:“我不知道你以前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但是我都可以赔给你,只要你别离开,不要让我找不到你……我的世界需要你。”
作为无神论者,迟屿洲第一次希望这个世界能够有神明,能够实现他的愿望。
也是第一次,他生出了晦暗的心思。
他有些后怕地拥紧怀里的人,好在他们没有成功,但是,也不会再给他们实验的机会了。
迟屿洲的不安跟惶恐那么明显跟具象化,柯远就算是想忽视都忽视不了,刚刚明朗的心情转瞬变成了心疼,细细密密地,像针扎一样,每一根上面还抹上了甜蜜的砒霜,让他甘之如饴。
柯远伸手环住迟屿洲微微颤抖的身体,双手在他背脊上轻抚,垂着头,深深埋入他的脖颈,彻底地垂败认输。
“我都答应你,我永远不会离开你,因为,我也爱你,我也,舍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