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晚上,妹妹们绝对经历了恐怖阴暗的事。
他没有帮上任何忙,他连冲到京兆府监牢打钱友恭一顿,都不能做。
因为斗殴会让他被书院除名,也就无法参加科举。
而其实他根本就完不成学业,无论怎么学,考测时总是垫底。
他是没用的哥哥,天底下最没用。
叶长庚走出坊街,抬头见乌云遮蔽日光,忽然想起十年前,他就是这么站在坊街上,拖住父亲的手。
而父亲掰开他的手,扶着他的肩膀,郑重道:“长庚,以后这个家,就靠你了。”
他恨父亲,但是从没忘过这个嘱托。
可十年后的今天,当妹妹们出事,还是要靠母亲手持宝剑冲进去救人。
而他这个儿子,没有半点用处。
叶长庚漫无目的走在街道上,有数十军士策马而过,其中一匹马险些撞到叶长庚。
马上的人呵斥道:“肃王回京!还不道旁避让!”
百姓们向两边避开,叶长庚看着飞扬跋扈离开的军士,突然如梦初醒般紧追了几步,又转过身,向书院的方向走去。
他越走越快,身影如风,似藏在剑鞘里蠢蠢欲动的利剑。
肃王李珑,是皇长子,也是目前唯一封王的皇子。
“珑”,乃上古祈雨之玉。
李珑出生那年,皇帝只是王爷而已。
正值河南道数月大旱,先帝为这个孙子赐名为“珑”,取求雨之意。
说来也巧,赐名三日后,河南道天降甘露,庄稼得以保全。
先帝喜极,不久便敕封太子,也便是如今的皇帝。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李珑虽非皇后所生,皇帝却对他十分倚重。
为了让李珑熟悉政务,皇帝先让他在各部协助理事,再派他带兵镇守北疆。此次回来,是被一纸诏书召回的。
王府大门紧闭,李珑尚未脱去铠甲,便先召王府幕僚议事。
他要在面见皇帝之前,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吐蕃犯边,本王正集结兵力歼灭,怎么这种时候,反而被召回呢?”
李珑百思不解。
“是因为立储的事。”王府詹事低声道。
李珑脸上的焦虑瞬间褪去,他端起茶盏,轻轻吹开浮叶,问道:“怎么说?”
两个月前,宰相联合几位朝臣,请谏皇帝早立国本,以安天下之心。皇帝顺口问朝臣的意见,没想到他们除了推举二皇子,竟有更多人举荐肃王。
二皇子乃皇后嫡出,依祖宗法制,最有资格入主东宫。
但肃王是庶长子,若要立长,似乎也说得过去。
就连皇帝都没想到,肃王的拥趸竟然这么多。
“糊涂!”李珑道,“是谁作主举荐本王?父皇必定以为本王有夺嫡之心了!”
一旦夺嫡,则兄弟反目,朝堂党争,内耗严重,朝廷永无宁日。
就算他有这个心,也不能过早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