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凝望望苏媚,这个女子天性霸道,说话绵里藏针,不留情面,却是真心待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好,便轻轻的在手中肚兜上又补了一针,道,“我以为妹妹是宝宝的姨妈……”
苏媚反倒是有些错愕了。
燕凝望着她,柔了柔脸,“你不是唤我一声姐姐么?”
“姐、姐姐?”苏媚一开口略微呛了一下,就立马想明白了燕凝的意思,便大大方方绽开笑容,一手迅速的抽开燕凝手中的针线活,接着双手而执她双手,“那就是姨妈!姐姐以后有事吩咐就是了,我苏媚,自当尽全力。”
燕凝唔了一声,又是顿了顿,才略带迟疑的轻扬了嘴角,“这些日子,谢谢妹妹担待了。”
“哪里话!”苏媚突然闪过一丝念头,她先前不是在说固安城那家伙找老婆的事么?本来想试探下“凌燕”的不是么?怎么话题扯远了?甩甩头,不管了,又是略带期待的问,“那,我可以摸摸看么?”
燕凝呼了口气去拿摆在桌面上被苏媚抽走的小肚兜,自然而然的避开她有些烫的手心温度。还是不大习惯……
接着望着苏媚,“晚上要吃点什么?”
苏媚顿住,不知道为何有种处于下风的不甘心,使了点性子在凳子上坐了坐,“不管,我要摸!”
燕凝望着她,不解她突然而来的性子,便又想到了柳云韬,若换作是他,也会如此么?不自觉又有些心酸,幽幽叹了口气,抬头望了望窗外略带萧条的天色,“丰州会下雪么?”
年少时,有时一个冬天也不过是一场小雪,薄薄的,刚履上一层白,不足一日便皆化为春水细流,不久后便是春天。
“妹妹呆的这两年,倒只是下过一次,近些年丰州暖了些呢。”
“嗯。”燕凝再次埋头,孩子的出生,那将是个春天。
丰州的春天来得静悄悄。不若固安城那般轰烈,冰雪初融,万物苏醒。
而丰州的柳,也和固安城的柳不一样。
少了分风骨,却多了丝妖娆。
那入眼的新绿忍不住让燕凝流连了好些时刻,然而苏媚却是在旁催促,说是还有些寒意,不让她久留。
燕凝个子并不高,肚皮却是圆滚滚的,仿佛前些日子没突出的那些一次性长了个够,总有人笑嘻嘻的说,“凌大夫啊,定是个胖小子吧。”
而苏媚却在一旁不屑的说,“女儿啊女儿,外人唠叨个啥。没见着肚皮圆圆的么,定是个胖丫头!”
然而慧娘村的女人,已经开始叫燕凝凌大夫。
燕凝只是点点了头,习惯着放松表情。
这些日子总有一群女人叽叽喳喳的说着凌大夫,你如何如何会影响孩子。影响孩子么?也许不该。
日子悠闲自在。
却是临近池塘边,望着岸上那株孤零零的柳树。不过一株,垂扬的纸条压在水面上,妇人聚在一边洗洗搓搓,一圈一圈的波涛泛开,如同燕凝的思念,泛滥时层层叠叠,安静是若有若无。
听苏媚说,上门找寻的人,一样被燕府太君扫地出门,便再没有了下文。
八个月的肚皮让燕凝走得有些缓慢,苏媚在旁边絮絮叨叨的交代着什么,一切都平静得一如往常。
却是听见几个女人的尖叫声,而从中突然爆出一声粗吼,“苏媚!!”
燕凝便瞧着身边的苏媚突然有些僵硬了身子,变了脸色瞧着她,“姐姐你自个小心点。”就撒丫提起裙角跑起来。
便瞅着一个壮实黝黑的络腮胡子背上绑着把大刀冲了过来,“你敢跑!”
震得燕凝耳朵有些疼,然而还未反应过来,身子却是被人撞了一下,一个重心不稳眼见朝池塘里跌去,那瞬间身边便是连绵不绝的尖叫声。
便在这关键时刻,一个玄色身影掠过水面,脚踏柳树借力折回,在燕凝即将跌进水面时一托,而后另一个玄色身影在岸上帮助燕凝稳住身子,而后两人恭恭敬敬的侯在一旁。
燕凝心魂未定,已是瞧得络腮胡子将苏媚扛在背上掳回,不理会苏媚的胡乱的敲打。
燕凝不敢想象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瞪着那络腮胡子的眼神有些凌厉。
却是瞧着那胡子眼愣愣的盯着她。
愣愣的,“燕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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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
燕凝一时顿住,不动声色的望了望眼前的络腮胡子,直到确定自个并不认识他,才收敛了怒意,一手扶住腰间,一手抚摸着肚子,镇定的应到,“不知公子是唤……”便是一个问句。若直接说认错了人,反倒有些欲盖弥彰。
看他打扮,明明是公子装束,却偏偏满脸胡子,还不协调的背着把大刀。一时不知如何称呼,思量片刻仍是唤了声公子。
接着又蹙了眉头,这样的男人太不干净,不喜欢。
那络腮胡子也是迅速的反应过来,死死的盯着燕凝双眼,似乎想透露些什么,但面对燕凝不冷不淡的样子,明显有些急了,但也带着种莫名的惊喜,“是你,真是你!”他便大大咧咧的笑开,颇为粗犷的样子,“当然是唤你,你不记得我了?是我,苏毅!”说完便是嫌苏媚碍事,也不怕伤了她,一把抛开了。
两个玄衣人便迅速迎上,将苏媚稳稳当当的接住。
苏媚恼火的挣脱二人,摆明了迁怒,一人赏了一巴掌,而后双手往腰间一插,怒视那苏毅,“你敢扔我?”
苏毅也不理她,反而是近似饥渴的毫无顾忌的打量起燕凝,然而方才的目光全放在她的脸上,直到意识到她挺起的肚子是怎么一回事……错愕的瞪直了眼,觉得难以置信,不免又带着些伤神,“你……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