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会耻于向宋裕明承认自己生病了,因为生病意味着他创造价值的能力有所折损,宋裕明要他,首先是来创造业绩的,来辅佐自己的。如果他没有用了,竞争力就会下降。
这当然是一种很扭曲且恶毒的想法。
人应该被爱,且与生俱来有被爱的资格。
但李添也并非自愿受害,他甚至没能意识到这是功利主义的陷阱。而且,想要朝夕之内转变这种想法,也是不实际的。
在宋裕明看来,与其纠结如何转变思维,不如用一种更直接正向的反馈来消除伴侣的羞耻心和恐惧。
比如,语言鼓励,并伴有物质或行为上的奖励。就像驯养小动物一样,得到的正向反馈越多,就更倾向于重复相同的正确的行为,最后达到培养出思维模式的效果。
他一回家就直接联系了市一院,副院长和他有些交情,市一的精神科是市内最早成立且名声最广的。对方当即约了精神科主任周末一起吃饭。
毕竟要顾及着小徒弟的隐私,吃饭也没约在外头,把人请到家里来,宋总厨亲自下的厨房吃家常便饭。饭后让小徒弟和医生在房间里单独聊过,在医生的同意下,宋裕明才加入。李添还做了酒精依赖测试,开了药,最后做师父的好声好气把主任送走的。
李添连玄关都没能出去,本来还想换个鞋多送两步,宋裕明把他挡在了门内。
外头下着雨。
李添于是站在门口等,师父一回来,顾不得伞还没收起来溅一身水就往他身上扑。
宋裕明一只手托着他的屁股一只手还要小心伞柄打到人:“慢点慢点。哎呦,有水。”
小徒弟挂在他脖子上,亲他的耳朵。
宋裕明满意地拍拍他的屁股:“bb今天特别乖,表现特别好。要什么奖励自己想,想好了来跟我说。”
小东西难调养,好在是不断进步的,只当是格外惹人疼一点吧,反正他受用得来。
作者有话说
阿添在慢慢地变好,变得愿意把话说出来啦。
雪花马蹄糕
荔府每周会做一次库存清算,整理储备的原材料和调料,然后根据材料的使用量和销售量做对比,来评估下一周的进货量。这是后厨管理的一个重要环节。
这周日做清算的时候,卢夏在冷冻库的深处挖出来了一包陈年猪蹄。
出库的时候,它已经面目全非,保鲜膜上面冻了厚厚的一层冰霜,从外面看就是一块冰疙瘩,卢夏和两个切配一起费力把上面的霜敲掉,才看清楚里面是个什么东西。
因为找不到贴标,在系统里也没查到信息,所以没人知道这块猪蹄是什么时候入库的。
荔府是在疫情期引入了电子化的出入库管理系统。食材调料的货源追溯和使用情况都有统一监管,计重、贴标、拍照、生成电子单据……不仅大大减少了人力成本,也提高了管理效率。按理说,只要是近三年来的东西,都是能在系统里查得到的。
如果查不到,那就是说,这块猪蹄很可能已经在库房里面待了三年甚至以上了。
后厨所有人都惊奇地来围观这块冻猪蹄,并且当即组局开赌,这块肉到底能不能吃。还有勇者投票赞同把它解冻了加入今天的员工餐。
从理论上来说,一般红肉在-18c以下的保存期在1-2年,禽肉短一些,鱼类更短。但是实际情况来说,确实存在比较极端的可食用超长时间冷冻肉类的例子。
比方说,军队里的战备肉类可能可以储存三十年及以上;在海运和海洋业,因为客观储存条件限制,海员们也可能要经常吃大量长时间冷冻肉类。
当然了,能不能吃,和好不好吃,是两回事。
当李添到厨房的时候,几个切配师傅已经解冻了那块猪蹄,并且进行了基础的腌制。尽管已经加了调味料,那股子微妙而奇怪的味道仍然第一时间让李添皱眉了。
卢夏战战兢兢站在人群后面,他是不赞同去吃那块猪蹄的,但是他势单力薄,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两句话并没有人理他。看到李添来,他解释了两句情况。
李添简直是无语了:“那吃坏了肚子到底算不算工伤?康哥,你也跟着他们闹吗?”
康时汉插着腰兴致冲冲地看着他们砍猪蹄:“试一口嘛,又不是真的当菜吃。”
李添哭笑不得:“谁管出入库的?我记得,原料浪费是计重扣绩效是吗?”
这才让一群躁动自大的男人冷静下来,看猪蹄的眼神立刻从新奇的试验品,变成了口袋里面飞出去的钞票。
李添手里拿着一份名单,按名单把人点齐了叫过来——
“是这样的。我们接下来要做一系列的新菜试推行的计划,找各位来,是为了组建新菜的研发和推行团队。这个名单我已经给总厨过过了,他老人家是同意的。所以,接下来的几个月大家要辛苦辛苦,保障日常工作的同时,兼顾一下新菜。”
他把推行方案给所有人发了一份。
“我们预计七月下旬推出第一批新品。八月下旬推出第二批。基本上还是按照一个月一批的速度,本来大家每个月也要做新菜研发考核的,这样应该不会增加太多的工作量。”
“新菜向顾客推行之前,按照老规矩,我们还是会先在后厨内部开试吃会,所有人都有投票权和发表意见的机会。内部讨论通过后,再进行顾客层面的推广。首先是在包厢内的熟客中进行小范围地、随机地赠菜,试吃是免费的,收集评估满意度之后再进行大范围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