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有此心思,怎地不和我姐说全了?”东华问道。
花信卿不解地看着东华。
东华道:“你先是来找我姐姐,说有事相求,待我姐拒绝之后,你才告诉她说可以娶她。或许你自己想得明白,觉得自己是因为喜欢才说出求娶之话,但既然有了先前之事,我姐当然会以为你是因为想我姐帮你做事才勉强娶她。这不就是对我姐的一种侮辱么?幸好我姐脾气好,不过是说了你几句。若是我碰到你这种求亲之人,定会大棒子打了出去。”说着冷笑不止。
花信卿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原来令姐以为我提亲仍是因为有求于她才说出此言,难怪会说侮辱了两个人。”
东年道:“难道你不是怕我姐不帮你尽心办事才提的这个办法么?”
花信卿诚恳道:“东小姑娘,不瞒你说,此次我来确实为的就是希望令姐能伸出援手。但是求婚一事与这事绝无关系。我花信卿再不仁不义,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我向令姐求婚,只是因为担心令姐的身体,因为我喜欢她而已。”
他这话一说出来,东华怔怔看着他,半晌没说出话来。
说明白东华暗指点
“你喜欢姐姐?所以才求婚?”东华怔怔道。
花信卿肯定地道:“是的。或许以前花某因为从未经历过,所以不清楚自己的内心。但昨天想了一夜,花某终于想明白了。求她之事,确实花某从内心希望她能伸出援手,毕竟这事十分重大。但是,就求婚本身而言,却与此事毫无关系,只与花某的感情有关。”
东华看了花信卿半天,脸上出现如释重负的表情,笑道:“既然花公子想得这么明白,那去直接跟我姐姐说就好,你跟我说这些,我姐姐仍是不知道啊。难道花公子还希望我去替你说这个媒不成?”
花信卿脸上一红,道:“虽然所知不多,但也知道提亲自然会有真正的媒婆上门。花某只是觉得,姑娘与你姐姐的感情甚驽,想来能帮花某美言几句。”
东华笑道:“花公子此言差矣。但凡女子,如果能听到自己喜欢之人对自己亲口表白,纵然面上是羞的,内心里却总是甜的。花公子有此心,莫不如现在就去将事情一一与我姐分说明白,我姐自然欢喜。只怕花公子到时与我姐成了一家人,反而我这个妹妹变成外人了。”
花信卿松了口气道:“姑娘说哪里话来。你们姐妹情谊之深厚,让人赞叹。”既而又迟疑道:“花某还是先回家去让父母提亲好些罢?“
东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花信卿:“你总得先问过我姐的意思才能定吧?我姐还什么都不清楚,你就叫人上门提亲,你不怕我姐还误会你是因为你有事求她?到时你弄的阵势越大,我姐的怒火就越高。好心办错事没听过吗?”
花信卿一揖道:“姑娘说的有礼,那花某现在就去和你姐姐说。”说着转身离开。
东华怔怔看着花信卿站着的地方,半天没有言语。最后,低笑一声,用手抚了抚脸,喃喃道:“姐,你命真好。不过,你这样的好人,也合该有这样的好命。好羡慕你……你是我姐姐,又对我那般好,我和谁争,也不可能和你争。”说完又呆了半天,这才默默回了屋中,那一直挺直的脊梁似乎瞬间弯了许多。
东年慢慢吃了早饭,漱了口,又将用过的食具全都放到大门下,之后转身进屋。
花信卿已经离开了,想来,自己那般大发脾气,他这种一看就出身良好的公子,肯定会受不了吧?
东年叹一口气,回屋中拿了本书,又坐到院里的椅上。
书翻动没几页,一道阴影投射到书上。
东年疑惑抬头,见到居然是花信卿去而复返。
东年先是一愣,继而之前的火气又涨了起来,站起来就往屋中走。
花信卿并不阻拦,只在她身后道:“东姑娘,在下与女孩子接触不多,对女孩子的心理并不了解。而且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所以并不清楚说什么做什么才对。只是,花某对天发誓,刚刚所说的回家让我父母上门提亲的话,与求姑娘所做的事,并无一丝一毫关系。我求父母提亲,只是因为我喜欢你。”
东年一下子停住了。
花信卿这话,她不是不信。但一个男子对一个少女这般表白,放在哪里都极少见。东年的脸登时烧了起来,心里也不知道是羞是恼,居然说不出话来。
花信卿等了一会儿,见她并不回话。东年背对着他,他看不到东年脸上的表情,只以为她并不相信,便又道:“东姑娘,我昨天在屋顶坐了一夜,也想了一夜。我听到你在屋中一直咳嗽,我的心很疼。如果可以,我宁愿以身相代。以前,是我自己看不清自己的内心,不知道自己到底对东姑娘是何种感情,这感情到了哪种地步,所以才会不告而别,以为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可是在我回师门后的那段时间,我时时想起你,总是牵挂着不知道你吃好没有,睡好没有,有没有想过我。那时候我才渐渐知道,我大概也喜欢着姑娘。可是我仍觉得,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很难相守在一起。而且江湖中事,寻仇极其常见,我也不想连累到姑娘,这才将自己的心意压了下来。直到昨夜之后,我才想明白。希望东姑娘能原谅我的冒昧,明白我的用心。对这份情谊,东姑娘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我总该让姑娘知道我的心意才算没有遗憾。”
他说到这里,就见东年忽地又走了起来,飞快进了屋中,“砰”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