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问起来的时候,樊伉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照实说了。
不过他只说了硝石硫磺和木炭灰混在一起会爆炸,但是具体的比例却不清楚,他其实也并不知道。
刘邦盘问了他许久,最后见他是真的不知情,便挥手让他走了。
倒是吕雉着实安慰了他一番,又赏了不少东西,感谢他提前示警,救了刘盈一条小命。
樊伉进宫的时候见到那个叫孺籍的内侍,走起路来的时候一瘸一拐,想是因为那日推开刘盈自己求生的事情被吕雉知道受罚了。
另外那两个常跟在樊伉身边的小黄门却不见踪影。
樊伉没有多问,也不敢去问,仿佛这样就能安慰自己,粉饰太平似的。
打那之后,虽然刘盈的禁足令是解了,但是出宫的次数明显比以前少了许多,而且每次出宫,身边总是跟着两队甲士。
显是这次的事情让吕雉成了惊弓之鸟,对刘盈的安全保护明显提高了一个层次。
“没想到父皇居然这般厉害!伉儿你真了不起!”刘盈捧着手稿看得津津有味。
樊伉:“……”
好吧,身为儿子,将父亲当成偶像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想到自己一个无心的举动,让原本对刘邦心存一丝芥蒂的刘盈从此彻底转变,成为刘邦的脑残粉,让樊伉内心十分抗拒。
在他眼里,刘邦算得上一个好皇帝,但实在不算一个合格的父亲,他这样做也不知道对刘盈以后性格的形成到底是起着正面的影响还是负面的影响。
想到这里,樊伉总显得忧心忡忡。
刘盈却毫无自觉,看得入了迷,甚至几度提出要樊伉将手稿送给他的要求,结果被樊伉非常坚定地拒绝了。
他实在不想再写一本这样违心的大作了。
因为第一次就耗光了他所有的厚脸皮,现在他的脸皮薄得跟闳翁造出来的纸差不多,一捅就破的那种。
“这只是初稿,还要润色,然后印出来。等到书印出来之后,表兄你要多少我都送。”樊伉允诺道。
“印出来?”刘盈有时候看着挺傻瓜,有时候却又格外敏锐,樊伉不过是随口一句,就被他抓到重点。
刘盈嘿嘿一笑,一副了然的表情,看着樊伉道:“伉儿又想到什么好东西了?”
“没有呢!表兄你想太多了。”樊伉简直无语了。
好在刘盈为人豁达,并不会紧追着一件事不放,见樊伉不说,他也不勉强,将手中的初稿放下,道:“那个人好点了没有?”
刘盈禁足令解了之后,还来了樊府一次,特地感谢救他性命的季布。
樊伉没有瞒着他,将季布的身份告诉他了,让刘盈自己做决定。
刘盈本来就很是惋惜季布那样的勇士,不能上战场杀敌建功,反而只能窝在铁匠铺里日日打铁,浪费才华,一听这个光头壮汉居然是跟龙且钟离昧他们齐名数次差点打败他父皇,险些害他父皇丧命的西楚国大将季布,对他就更欣赏了。
在他的想法里,季布当时是个奴隶,还没有归顺汉庭,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下,他居然能摒弃前嫌,不顾旧日恩怨救自己这个敌将之子,委实是个大英豪。
得知季布的身份之后,刘盈当时就要回宫去找刘邦求情,被樊伉死命拦住了,并表示自己会想法子让刘邦赦免季布。
刘盈这才作罢,只不过仍时时惦记着季布,每次来必然要亲自去看望。
好在季布受了伤,脸毁得厉害,倒是不怕人认出来。
至少曾经数度在战场上和季布阵前对战的樊哙就没有认出这个宿敌。
“伉儿想出法子没有啊?”刘盈又问起来。
樊伉看了他一眼,拿手稿敲了敲他的手背,没好气地道:“你着什么急?我听姨母提过,陛下迁都以后就会封赏功臣,同时也会大赦天下,表兄再拿着我印好的书呈给陛下,陛下心里一高兴,肯定就准了。”
当然,樊伉并不单指望刘盈,前几日他已经拿着手稿去了一趟夏侯府,答应到时候也给夏侯婴出一本传记为代价,说动夏侯婴代为说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