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郭贤侄胜了,我们便进行下一场罢。”黄药师道,“为了不伤和气,下两场我们都比文好了。”
黄蓉叫道:“爹,你偏心!你明明说要比武,却又要文考。”
黄药师道:“大凡武功达到一定境地之人,自不会再一味蛮打。我只是让这两人品评一下我的一首乐曲罢了。”
欧阳克一听这话,立刻看了郭靖一眼,心中得意:“想也知道你这愣小子不可能知道什么乐曲。”转头对叶向晚笑道,“晚儿,你看我怎么胜他。”
叶向晚白他一眼:“我盼着你输。”
欧阳克一怔,方才醒悟到她一直都以为自己是来向黄蓉求亲,正要开口向她说明时,欧阳锋却对他道:“克儿,专心听黄岛主说话。”
黄药师道:“我奏的只是平常曲子,不是考较内力,郭贤侄和欧阳贤侄只要用竹枝打拍子即可。谁打得好,谁就胜这场。”
郭靖一听黄药师这话,便上前一揖道:“黄岛主,弟子于韵律实在一窍不通,所以,这一场弟子认输便是。”
他这话一说,叶向晚不由叫道:“别认输!”
洪七公看了叶向晚一眼,道:“对,不能认输。我们便是考过这一场又怎地?试一试难道还怕人笑话不成?”
欧阳克对叶向晚轻笑道:“你怎地不帮你郭师兄了?他要是考这场,定会出大丑,丢大脸。”说着折了根竹枝在手。
郭靖听了洪七公的话,也只得折了一根。
黄药师见两人准备就绪,便将玉箫放在唇边,开始吹奏起来。一时间箫声幽咽,动听之极。
欧阳克听着乐曲的节奏,一下一下敲击着。
黄蓉见郭靖半天没反应,心中大急,急忙站在一边跟着一下一下地作手势,盼着郭靖能跟她一起做。但郭靖只抬头望天,呆呆地不知在想着什么。
叶向晚听了有一盏茶的功夫,眼见郭靖还没反应,欧阳叔侄都面露得意之色,她心下却忽地又想起欧阳锋之前奇特的神色来,不由想道:“他那时的眼光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见过我?”
正想着时,忽地“扣”地一声响起,却是郭靖终于将那下击了下去,只是却击在两拍之间,明显是错了。
欧阳克“哈”地一声笑出来,转头看向叶向晚。
叶向晚白他一眼,轻声道:“我师兄会胜。”
欧阳克只以为是叶向晚又在和自己斗气,也不在意她的话,只想:“这小子要么不动,一动就错,怎么胜我?”这样想着,郭靖另一拍也击了下来,仍是击在两拍之间。
叶向晚见黄蓉面有怨色,心知她定然在怪黄药师偏心,便悄悄走到她身边,低声道:“黄师姐,不用担心。你看看师父现在的脸色。”
黄蓉看向黄药师,果然见到他面有诧异之色,不由奇怪。
叶向晚却隐约有些印象,这一局似乎是郭靖敲打竹枝扰乱了黄药师的琴音,让他没办法再吹下去,自然就胜了。
再过一会儿,黄药师的箫声果然差点几次被郭靖敲得荒腔走板,索性调子一变,吹奏起《碧海潮生曲》来。
黄蓉脸色一变。她自小听熟了这曲子,与爹爹又心意相通,自然不受危害。但刚刚黄药师明明说只是普通曲子,这《碧海潮生曲》却是他生平绝学之一,他如何改了主意?当下不及细想,取丝巾撕两半塞住叶向晚的耳朵道:“要小心些。”
她原本只一心挂念着郭靖,但这小师妹几次三番来宽她的心,还明显偏帮她和郭靖,她自然对叶向晚也好感大增。
叶向晚感激地对黄蓉笑笑,转头却看到欧阳克手拿竹枝正在场中翩翩起舞,姿势滑稽可笑,不由指着他笑起来。
欧阳锋见侄子受到箫声影响,不由叹了口气,扣住他脉门将他拖了回来,同样用布塞住他的耳朵。
欧阳克心神这才定下来,转头看到叶向晚正看着他笑,眉目如画,笑靥如花,不由又看得呆住了。
叶向晚走到欧阳克身边,趴在他塞了布团的耳边笑道:“大少主,认输罢,三场比试,你两场都输了。”
欧阳克见叶向晚离自己极近,笑颜明艳,鼻中又闻到她少女馨香,心神一荡。
此时黄药师曲子已歇,叶向晚向场中看去,见郭靖坐在地上,一边身子似有寒意,另一边身子却腾腾冒汗,一手拿竹枝另一只手居然拿了只鞋子,她心下大乐,指着郭靖对黄蓉露齿而笑。
黄蓉也乐得合不拢嘴,叫道:“靖哥哥,快穿上鞋子罢,你师妹笑话你了!”
郭靖这才将鞋子穿上。
黄药师见郭靖破了自己的箫声,原已有意答应他与黄蓉的亲事,但转眼再看他憨厚的样子,心下那股厌恶情绪又翻了上来,索性明着偏袒道:“论内功自然是郭贤侄强些,但我方才考的是音律,所以却是欧阳贤侄技高一筹。这样罢,我们这局算平,再考一局。”
叶向晚和欧阳克此时已经将堵耳的丝巾全取出来,欧阳克一听黄药师的话,心中大喜,看向叶向晚。
叶向晚叹了口气。如果师父不这么对郭靖有先入为主的偏见的话,原本今天的事到现在会很圆满地结束。
难道非要把老顽童牵扯进来不成?
她又四周看看,仍旧看不到什么踪影。
欧阳克见她似乎在找什么人,不由奇道:“晚儿,你在看什么?”
叶向晚一撇嘴:“靠我师父偏袒才混过一局的人自然不知道我在看什么。”
欧阳克一窒。
洪七公听了黄药师有意偏袒的话,心中大怒,冷眼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