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侍候的婢女听后相视一眼便识趣地退下。
此刻屋内只剩下她们姐妹二人,晏云裳思量已久还是决定将那日竹林的一切道出,毕竟那男子竟然称呼她为“娘娘”。
想必定然是宫里的人,他们手上既然留着那只簪子,必定早已查出幕后之人是谁。她入宫后定会遭人暗算。她将那日的事情道出后,晏云溪的脸色却是愈的深沉。
“云溪,我不知道事情会这样。”
她此刻非常的懊悔,那日就不应该戴那只簪子出门。晏云溪却拍了拍女子的手,柔声说道:“长姐,这世间有多少事是我们能料到的呢?既然如此,我入宫后更加小心便是。”
“那只簪子是定做的不错,可妹妹也添了一些别的东西,想来他们必不会在短时间内认出来。”
看着眼前人一副无所然的样子,晏云裳宁愿那只簪子是自己的,这样便不会无端将她牵扯进来。
在深宫之中本就举步维艰,再加上这事,恐怕她入宫后的日子会更难。
“云溪有一问,长姐可有将此事禀报陛下?”
“未曾,他疑心深重。现在我们并无确凿的证据,况且这事牵扯整个后果,若是稍不留神,想必会掀起更大的风波。”
这是她深思熟虑过后的答案。晏云溪也赞同这个方法。不过既然说到此事,她这才想起这件事她还未来得及告诉沈珩序。这几日都在忙着大婚等各种事宜,但事不宜迟她打算今日便将此事道出,二人一起想法子解决。
“对了,我听闻你是这一届新人中唯一有封号的。”
“是,不过在妹妹看来,这似乎也算不上什么喜事。”
提到封号时她的眉眼里便透露出淡淡的忧伤,这份恩宠在她看来,不过是给她又加上了一道重重的枷锁,让她在还未入宫时便成了旁人想方设法对付的人。
“恩宠也好,讽刺也罢。于我而言,都没什么。云溪只希望平平安安地在宫里度过一生。”
她这套说辞似乎是在安慰自己,那吃人的深宫充满着算计,自古以来哪有人能独善其身?晏云裳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地拍拍她的肩头。望着面前熟悉但又陌生的亲妹妹,她倒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至少,她是自由的。
晚膳时,二人也是一同用的。恰好晏祈安将做好的纸鸢送来,可对晏云溪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女子见状赶紧接过他手里的纸鸢递到晏云溪面前。
嘴角勾起眉眼弯弯笑着说:“我这个身份不便入宫,你若是寻得个机会,那便将这纸鸢交给妙仪。我之前便答应了她,还要劳烦妹妹费心。”
“还有转告温昭仪,她托我办的事情我已经在想办法了,请她不要为此忧心。”
“这些小事,怎么谈得上是费心呢?”
她温柔地接过纸鸢,可少年的脸色却依旧阴沉。晏云裳也不惯着他,换下方才那副模样冷冷地说道:“厨房没给你留饭,你也别想翻墙出去,不想挨饿就给我老老实实坐下。”
说罢立刻又换回方才那副温柔的模样,拿起筷子给坐在身旁的晏云溪夹了一块火腿。
他虽然想反驳,可最后还是乖乖坐下。春芷将一副碗筷摆在他面前,到了这个地步,少年再怎么拉不下脸面,可还是闷头吃饭。不过他小声嘟囔的话还是传到了晏云裳的耳里。
“我才没有退步,只是饿了。”
晏云裳听过虽面色没有变化,但在桌下还是狠狠地踩了他一脚。“食不言寝不语。”她强扯着一抹笑咬着牙说。少年吃瘪后再也没说话。
榭水亭居。
因为白日里的事让沈珩序有些愧疚,从望月楼出来后他便直奔玉酥斋买了新上的糕点。又去制纸鸢的铺子本想给她买一只风筝,却不想老伯为了专心教晏祈安制纸鸢而闭门不见客。
他转头便去了胭脂饰铺子,却没一只入的了他的眼,索性便赶回来想与她共进晚膳,却被婢女告知她去了二小姐的院子。他也没心思用膳,索性便待在院子里藤椅上。
但待在晏云溪院子的女子可不知有一人在等她回去。用完膳后二人还用了一些糕点,又一同在院子里品茶讲盛京城里近来生的趣事。
晏云裳从未想过与她之间能有这么多的话聊,到今日她才觉得终于寻到一个知己。可却已经晚了,明日她们便要分离,她将成为陛下的妃子,日后若是想再见面,恐怕更难了。
此刻晏云溪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是最为纯真美好的。
直到春芷提醒她说时辰不早了,她这才准备起身要走。“你好生休息。”说罢便离去了。春桃知道她平时很早便歇下了,若非晏云裳今日到她的院子来。
“小姐,明日就要入宫了,小姐还是早生歇息吧。”
女子听后点点头,婢女便将她扶进屋内,不多时屋内的烛光便熄下,独留一院的月光。
而晏云裳则是一脸高兴的模样直到进门后见到坐在藤椅上的沈珩序。她又想起白天是事,虽然脸色不大好,可还是朝他微微点头后便进屋了。
可一进门便被桌上的糕点吸引。“春芷,这是你托人去买的吗?我听说玉酥斋新来了个师傅,这是他做的新品。想着有许多人去买,我以为我吃不上了呢。”
春芷下意识地摇头回道:“不是奴婢。”
“那应当是祈安了。”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可她今晚已经用了太多的东西。即使隔着油纸壳还是能嗅出里面的糕点异常美味可口。
方才从她进门,沈珩序的目光便再也没从她身上移过,此时他站在屋外听着她的话语,心中不免多了几分落寞,那双漆黑的眸底再也没掀起半分波澜,可还是抬手扣了扣门。
“公主。”
短短两个字,倒让晏云裳不由地吸了一口凉气。春芷听后立马会意,急忙为他开门。“殿下。”行了个礼后便扬着笑容退下。这一动作太过迅,让晏云裳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所以一直背过身子逃避他。
沈珩序心思细,自然很快就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再想到早上的那碗药,一切便就说得通了。他还未来得及先行道歉,却听到眼前的女子低声的说。
“殿下,你何故让旁人糟蹋那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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